而对方则是摆了摆手,说道:“别说我是个好人,这对于一个狱卒是贬义词,高级狱卒更是。对于两个月前的逃跑事件,典狱长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亲自下令让我对你好些。”
见薇尼奥雅若有所思,查韦斯又道:“我只是一个奉行典狱长命令的狱卒罢了,处理一个被重视的囚犯,真是麻烦啊,特制的镣铐得上报批准,还得专门整理一些房间。”
“好在,对于你这个麻烦的‘1702‘,0-01级的处理已经到最后一步了,至于剩下的事儿,那就不归我管了。”
薇尼奥雅皱眉道:“那是什么意思?移交给普通狱卒?”
“腐败长官”并没有回答,他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声音洪亮得与身体不相称地读道:“自12月13日0点起,重罪犯及特殊罪犯薇尼奥雅.特伦索斯特,将被移交给普利森.西维拉斯监狱总典狱长兰布勒.布莱克。”
典狱长亲自监视看管?薇尼奥雅有些受宠若惊,很快开始思索“兰布勒.布莱克”这个从未有所耳闻的名字,思维变得散漫:“兰布勒.布莱克女士……这位是……”
“说实话,我也不太熟悉,毕竟我最近才调到这边,”查韦斯爽快而诚恳地承认道,“她是这个大监狱曾经的替补典狱长,10月份爆发‘特伦索斯特大越狱‘事件时,前任典狱长‘黑色玫瑰‘洛希.布莱克战死,后来就由她来担任典狱长,直到今天。”
10月份大逃跑事件后的新典狱长,因为前任典狱长的惨死、以及大越狱事件给奥古斯都家族的威望带来的“恶劣影响”,新上任的这位定然比之前的洛希典狱长更强、更有手段……
如果不是查韦斯这种好说话的,那可就很难办了,不会把我拘禁一辈子、或者在拘禁的过程中百般为难吧……抑或是去做人体实验?薇尼奥雅好不容易中断了自己的悲观想法,想要变得更乐观,但仍然胡思乱想。
查韦斯没有理会面前的囚犯在想什么,摸了摸后脑勺,自顾自地道:“如果我收到的典狱长交换信息核对表上没错的话,兰布勒.布莱克女士应该是前任典狱长,洛希.布莱克的双胞胎妹妹。”
这句话说得薇尼奥雅汗毛倒竖,直觉得毛骨悚然。根据班尼赛尔和自己的交流,她的麦克维尔爷爷曾经在营救过程中秒杀了当时的典狱长,直面王室匆匆赶来的半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作为“特伦索斯特大越狱”事件的“从犯”,以及“主犯”的营救对象,失去灵性、带上镣铐并且等待死亡的薇尼奥雅,如今要面对一个也不知怀有多少恨意的、并且比自己更强的复仇者。
薇尼奥雅想要进行徒劳的心理安慰,什么姐妹关系不一定好,什么早就想取而代之……但这些可能性有多小,她自己清楚得很。
查韦斯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轻轻拍了一下薇尼奥雅,“走吧,我虽然和新典狱长不熟,但看起来像是个好人。以后看管不了你,就先祝你好运了。”
呆愣的薇尼奥雅正在用大脑飞快思索着各种办法,甚至是让自己即刻死亡的办法,但身体却麻木地跟着对方的步伐,一步步走进深渊,直至被深黑吞噬。
……
贝克兰德下水道。
年纪颇大、衣衫整洁的男士穿梭于一个个幽闭阴暗的房间,随着进出的房间变多,他的面庞也变得更加急躁和疲惫,然而,他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距离晋升仪式准备完成,只差最后一步了……可贝克兰德下水道几乎被官方势力清除彻底了,之前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现在也不太可能……
“光”先生有些缺乏兴致地走进最后一个房间,好消息是,那里有两个人,而且看起来都是非凡者。
“请问一下,我能参与你们的聚会么?”他莽撞地闯进了房间,却极其礼貌地敲了敲门框。
左边的短发男子正满脸欢笑地将一颗红色的神秘事物,递给了面前的长发女人;长发女子则是伸手去接。
看起来像是一笔交易即将达成,可现在这个过程被中断了——他们用呆愣的眼神看向了面前这个苍老健硕的高大神父。
一点戒备都没有,多半又是低序列……伊维夫.弗朗索瓦见过太多这样的非凡者,对同类缺乏戒备,反应太慢。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询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会离开。”
短发男子面色有些紧张,率先反应了过来:“先生有什么需要,请讲。”
“我需要‘窃梦家‘的封印物,我可以随意支付对等的价格。”
失望之余,“光”先生依然诚恳地道。
“‘窃梦家‘是什么?”长发女子脱口而出道,然后对面的短发男子伸出食指,做出“嘘”的手势,然后站起身来,对闯入者温和道:“抱歉,前辈,我们还尚年轻,没有资格了解更高序列的东西。”
等到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光”先生没有示意便直接转身,离开了下水道,下水道留下了一对不断议论着的新情侣。
“我就说,我们要来贝克兰德冒险,去什么下水道?尼尔,你已经是丈夫了,需要靠谱点,蜜月绝对不是这么度的!”
“抱歉温蒂,这次实在是我一意孤行了,本来以为这里挺安全的,而且我其实就想看看下水道设施长啥样,真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贝克兰德之后的路让我挑!别在跑到什么警局监狱观察犯人心理之类的了!”
……
“光”先生面不改色地打开头上的井盖,走出了曾经污秽而现在破败的地方。
他风尘仆仆、面带难色地在雪地中快速行走,心里不断盘算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仪式的最后一环却仍没能填上,而且,自己很难保证魔女教派的计划不会提前……也许,需要见见那个孩子,哪怕需要以罪人之名,行罪人之实。
“光”先生的内心很明显不像他的身体那么果断,他当然可以牺牲自己和队友忍辱负重,但依旧很难去亲手逼迫或杀死一个孩子,当初当初为何留了贝里一命,就是因为看到对方年轻而心软,没有将和队友短暂用眼神通知的计划告诉他,
即便他知道,如果最后这一关完不成,整个贝克兰德都会成为魔女教派的踏脚石,反应弧过长的教会和那早已腐朽的王室,定然会让特里尔的灾难重演。
夏尔、皮埃尔、约翰、维耶芙,还有活着的贝里和卡洛琳,我的挚爱,如果我活着的时候能有颜面见到你们的话,你们能够告诉我,该怎么做么……
他眨眨眼睛,伸出右手,笔直而倾斜地指向天空,想要拥抱太阳,却只拥抱了一半;他的左手握拳,俯下头颅,看着地上自己的阴影;他的脚步停下,整个人进入静止——这是永恒烈阳教会贫困教徒举行仪式的姿势,知晓阴暗,拥抱光明。
他的奇怪姿势吸引了一些群众指指点点,但他仍孤身站在雪地中。雪越积越多,因为太阳尚未升至最高。
过了一会儿,他收敛姿势,踢开脚上的积雪,向着浑身覆盖白雪的北方,缓慢却更坚定地行走着。
伊维夫.弗朗索瓦,已经从沉默和呐喊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