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储之间,实难防备。韩猛、蒋奇抽刀在手,被随从护在中间,生怕遭到波及。
淳于琼失血过多,面色惨白。他嘴角不住抽搐,撕心之痛一阵阵传来。副将见状,赶紧传唤随行军医。身旁守卫个个战备姿态,将淳于琼团团挡在身后。
“审荣,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好心救你性命,为何行刺?”
韩猛目眦欲裂,大声质问。
他虽对淳于琼不屑一顾,但还没有蠢到当众行刺的地步。如今见到自己救回的人竟有行刺之举,韩猛生怕惹祸上身,急于撇清关系。
“左右,还不将此人乱刀剁成臊子?”
守卫们闻令,果然都举起环首刀,围上前去。
审荣被吓得瘫坐在地,当场失禁。他哭爹喊娘,脑子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到,刚刚还不惜性命救自己脱险的人,为何转眼之间,又想置淳于琼于死地。
“住手!”
有一人高声喝止,咤退守卫。他疾行到审荣身旁,与韩猛争锋相对。
“韩猛、蒋奇,你二人将刺客带入军帐,意图不轨。如今见事情败露,又想杀人灭口吗?”
韩猛见是吕巨,就要分辨。
却听何成说道:“吕将军说的极是,韩将军不必急于一时,何不让审荣将原委道来?”
审荣,是治中审配的侄儿。有道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岂是说杀就能杀的?此事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不如先看看审荣能招供出什么,之后再定罪也不迟。
韩猛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他行得正坐得直,对此事并不带怕的。
吕巨便将瘫软在地的审荣提在手上,喝道:“休要哭哭啼啼,快说,是谁指使这刺杀一事?”
“我,我不知道。”
审荣声音颤抖,面如土灰。他双手撑住地面,试图将身子不断向后挪动。可惜被吕巨拽住衣领,怎么都挣脱不开。
“是赵伦,对,是赵伦。这些人都是赵伦请来的死士,说是为了救我脱困。”
赵伦?
诸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赵伦二字,他们十分陌生。
韩猛沉声问起:“你口中的赵伦,可就是那救你断后,已经死难之人?”
“对,就是他,就是他。此人是我叔父安插在黎阳的眼线,他今早带着十余条壮汉,将我救出城来。至于这些人从何而来,我也不得而知。”
韩猛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虽然审荣的言辞中没有透露出多少有用的讯息,但至少将他韩猛的干系撇清了。
其余人闻言,顿时错愕当场。因为审荣的话里,漏洞百出。先说赵伦豁出性命将他救出黎阳,又隐喻赵伦意图不轨,要置淳于琼于死地,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你撒谎!”
淳于琼已经处理完伤口,止住血。他身体虽然虚弱,脑子却很正常:“你将凶手推在一个死人身上,无非是为了死无对证。我今日刚刚抵达黎阳,你就用计赚我,天底下哪有这种巧合?”
他被左右搀扶着,双眼眯成一条缝,从韩猛、蒋奇身上冷冷扫过。
“韩莒子、蒋义渠,你二人也脱不了干系。我若猜得不差,这必然是你们与审配的阴谋。”
“想必审配已将我要擒杀田钧的计策,私下传到黎阳。田钧见某率大军抵达黎阳,于是就借机嫁妹,躲避不出。然后与你二人联手,利用审荣行这刺杀之举。是也不是?”
合情合理!
淳于琼不容分说,破口大骂:“两个狂徒,既不服受我节制,就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二人当真令人不齿,愧为领兵大将!”
韩猛、蒋奇瞠目结舌,欲辩无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几时就与此事扯上关系,难道不是因为淳于琼的疑心太重了?
“将军,有手信。”
有守卫从其中一个死士的怀中,搜出来一张丝帛,摊开后捧在手心,快步送上前去。
淳于琼凝神细看,默念起来。他越读越心惊,到最后已经腮帮咬死,眼里瞪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