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子在淳和仙府盘桓了一日,翌日一早,就与吕洞宾等人辞别,离开了长安。
一路上腾云驾雾,霞举飞天,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到了此地界。
落下云头,韩湘子径直现身在隆山县大街上。
说这熙熙攘攘,略显喧闹的街中。
不知何时,有一身穿青衫,昳容临风的男子,腰悬玉箫而至。
他出现的并不突兀,好似一直在人群之中,很是协调。
韩湘子在隆山县所接触到第一户人家,乃是张家。
当年,张家长子张昌文因痴迷美色,为画皮鬼所惑,被摘走了心肝。
好在韩湘子路过此地,及时相救,才留了他一命。
眼下过去了这二十余载,也不知张家情形如何?
咚咚!
韩湘子再次来到张府门前,扣响了门环。
如今这张府气象,比之过往要好上不少,放眼整个隆山县绝对是高门大户。
“来了来了!”
屋里有仆从听到有人敲门,急忙应了声。
一打开大门,就见门口站着一儒生打扮的清贵之人。
“这位公子来张府找谁?”
仆从见韩湘子气度不凡,哪敢怠慢,忙客气问道。
“不知张老夫人可在家?”
韩湘子试探回了句。
“哦,公子是问府上的老太太?”
听到此话,那仆从脸色微变,一脸古怪望向韩湘子。
那张老夫人已在前年仙逝了,这在隆山县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韩湘子冒然开口,还真让这仆从心里一阵发怵。
“贫道是来找张昌文的。”
望这仆从神情不对,韩湘子把善知他心通一转,顿时才知张老夫人已过世了。
为此,他才改了口。
“来见张老爷?”
仆从一愣,顿觉这公子好没教养,直呼自家老爷名讳。
但他这一身气度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没准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弟子,他这才压下心中不快,又问了句:
“公子可有拜帖?”
韩湘子摇了摇头道:
“来的匆忙,未曾准备,只需与你家老爷通传一声,就说故人韩某来访就是。”
“公子请稍候,小的这就去。”
那仆从不敢迟疑,与韩湘子说了声,就即刻前去正堂。
张昌文今年四十有七。
前年因其母去世,他就丁忧去职,一直待在家中。
因年轻时,出了那档子时,张昌文的身体终究比起同龄之辈要差上许多。
故而,眼瞅着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已然决定等今岁一过,就上表朝廷,不再入朝为官。
闲时在家,这张昌文除了守孝,便爱弄些花花草草。
仆从在正堂寻他不着,就估摸着老爷去了花圃。
一路小跑过去,果真见到自家老爷正在花圃里修剪花枝树杈。
“三庆,这般慌慌忙忙是做什么?”
张昌文望这仆从气喘吁吁跑来这里,累地上气不接下气,他不禁从容问道。
“老…老爷,咱家门口来了个怪人。”
三庆答道。
“怎么个怪法?”
张昌文目光一边审视需要修剪的花草,一边自顾自言道。
三庆一五一十,说道:
“那人看上去只有弱冠之龄,来府门前,一开始说求见老太太,可老太太前年就仙逝了。”
“紧接着,他又说求见老爷您,还直呼了您的名讳。”
“小的见他气度着实不凡,不敢怪罪,就进来与老爷通禀了。”
听到这里,张昌文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人影来。
为此,他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忽地语气一急,问:
“此人姓甚名谁,可说了?”
“说是姓韩,至于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三庆不疑有他,答道。
闻言,张昌文心中一惊,脸上没来由的激动万分:
“是他!”
“果真是仙师!”
话音落下。
张昌文二话没说,就丢掉手上物件,直朝门外奔去,把那一旁的仆从三庆看得直愣。
等反应过来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
府外。
张昌文急匆匆来此,一出门,就见他这门前站有一脱俗出尘的人影来。
待见到韩湘子脸上那昳容玉质时,立马神情霍然。
赶紧跪了下来,道:
“拜见仙师!”
彼时,那叫三庆的仆从刚好也跑来门前,见到这一幕,立马目瞪口呆。
听到自家老爷对此人,口呼仙师。
他猛地一下子想起张府大堂前,挂着的那幅画像了。
再细望了韩湘子几眼,三庆才骤然发觉,眼前这看起来儒生打扮之人,正是画像之中的仙师!
他在张府为奴有好几年了。
偶尔也听人提起过,说张家能有现在这般富贵,全靠画上那位仙师。
甚至还说他就是大唐之中赫赫有名的洞箫广济天师!
想不到,如此仙家人物,今时来了张家。
一时之间,三庆被吓地头晕目眩,只得跟着跪了下来。
“张居士,你与贫道也算旧相识,无需这般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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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韩湘子摆了摆手。
“不敢。”
张昌文十分拘谨开口。
韩湘子只能无奈一笑,也不管他,径直走进了张府。
对此,张昌文与那位仆从慌地站了起来,跟了进去。
“张居士,老夫人的牌位在哪儿?容贫道为她上烛香。”
韩湘子信步走到廊中,想起张老夫人不在,就随口问了句。
“家慈牌位在这边,仙师请!”张昌文伸手指了指一偏堂,道。
韩湘子微微点头,当下与他进了那偏堂。
接过这张昌文小心翼翼递来的一炷香,韩湘子也不多言,径直来到案前,把香插在灵龛之中。
至于拜吗?
韩湘子倒没有拜。
毕竟,以韩湘子如今天庭四品正神的身份,那张老夫人怕承受不了。
一旦拜了,则大大损了张家的阴德。
给张老夫人上完香后,张昌文又把韩湘子请到了正堂。
二人谈了一些往事。
自从韩湘子离开张家后,张昌文在张老夫人的悉心照料下,渐渐痊愈了。
经过画皮鬼一事,他已看透了生死,自此苦读诗书,终于在五载之后,考上了进士。
为官十余载,他官至四品。
最终,因其母去世,于前年丁忧,回了隆山县。
至于他二弟张崇武,也当了武将。
因要驻守边关,多年未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