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老朱没好气瞪了李文忠一眼,倒不是他当真觉得李景隆是百年难遇的将才。
让老朱有些不悦的是,终究是有几分天家血脉的李景隆也从未犯过什么大错,李文忠这个当父亲的非但不说好好教导,反而还有极深成见。
毕竟也是自家外孙,也有隔辈亲的感觉在。
老朱还真的忍受不了李文忠随意贬低李景隆。
也就在李文忠耷拉着脑袋,表情尴尬不知如何开口之时。
回来禀报的左营将士快马赶至众人跟前,单膝禀报道:“启禀太上皇,启禀将军。”
“李将军现已率兵攻破倭人两座营寨,斩杀倭人两千余。”
“九江已抵达长野城?”邓愈满脸疑惑,忍不住当即问道。
而那斥候忙连忙摇头道:“回将军,左营距此不过十二里,还未抵达长野城。 ”
“倭人只是在沿路设有营寨,意图阻扰我军前进。”
“李将军用兵有方,我军势如破竹,接连攻破敌军两座拦路城寨!”
“原是如此。”也就在邓愈默默点头之时,却听那斥候继续说道:“李将军命属下回禀将军,请将军支援火器、弹药,以作左营拔寨之用。”
“好。”邓愈冲身旁副将道,“从军中支些火器,支援左营。”
闻言,那斥候拱手再拜后,便也同军中副将一起运送火器。
而等那人刚走,邓愈看了眼表情尴尬的李文忠,当即出声笑道:“如何?”
“九江这孩子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片刻功夫便也连拔倭人两座城寨。”
“眼下你总不能说九江还是绣花枕头吧。”
听到邓愈也跟着打趣,李文忠长叹一声,倒也没有出声反驳。
只是!
李景隆毕竟是他的骨肉,他哪里会无缘无故对李景隆有极深成见!
如今老朱训斥他便也罢了,邓愈也跟着凑热闹,不知道还以为天下人除了他李文忠,都希望李景隆是个将种。
就好像他李文忠生怕自家儿子展露将帅之才,压过他这个当父亲一样。
一时间,李文忠也觉甚至委屈。
真要说的话,他比谁都希望他们曹国公府后继有人。
可问题是,李景隆毕竟是自家儿子,别人自然没有他熟悉那小子。
和他年轻时一样,如今正是少年的李景隆长得极其正派,表面看着就像是能委以重任的人。
而且李景隆又是从小在吴王府长大,跟着诸多皇子、勋贵二代一起蒙学,嘴上说的自然不差。
可问题是!
李文忠很清楚自家儿子终究有些不及,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可遇到事却又有退缩之心。
有谋不足,其勇也是言过其实。
正因为这些,如今老朱、邓愈还有淮西的将帅都对李景隆有着极高评价。
一旦这小子犯错,让老朱等人必然认定李景隆只会嘴上功夫。
简单来说,李景隆自己把调子起的太高,若他真如朱标那般,谋略当真能应对所有困局也就罢了。
可问题是他没有。
所以说,朱樉、朱棡、徐允恭等人都能犯错,犯错之后也会被老朱等人原谅。
可李景隆却是不同,一旦他犯下,老朱等人便会认定李景隆言过其实,将来不愿委以重任。
说到底,李文忠还是在为自家儿子考虑。
想着能让李景隆继续成长些,再展露头角,担任大任。
“上位!”
深吸口气后,李文忠看向老朱,沉声说道:“卫国公命九江率领左营,本就是充当先锋开路之责。”
“如今左营在前方不过十数里,想来九江不能担当先锋之责。”
“还请上位明鉴,将左营统帅之职移交王弼!”
“文忠!”老朱还未开口,一旁的邓愈快步上前劝说道:“九江率领左营充当先锋,虽进军缓慢,可终究也是拔除了倭人两座城寨。”
“如此看来不算失职。”
见李文忠依旧不语,似是打定主意要免了李景隆的统帅之职。
邓愈顿了一下,也出声赔笑道:“九江这孩子到底是有几分将才,应当多加照顾才是。”
“卫国公见谅!”李文忠依旧脸色微沉,道:“犬子实在难当大任,倘若他一时挫败也就罢了,怕只怕连累左营将士。 ”
“这.....”
一时间邓愈还真有想不明白了。
他当真想不通李文忠为何如此坚持不愿让李景隆担任统帅,崭露头角。
而老朱自打方才左营斥候禀报之时,便是闭口不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但听到李文忠再次言说李景隆难当大任,老朱心思澄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旋即!
却见老朱轻咳一声,淡淡开口道:“传令!”
“命王弼率领左营将士,火速前往长野城。”
“至于九江.....”
老朱顿了一下,终究还是顾及李景隆的颜面,顺势道:“九江仍为左营统帅,派人叮嘱他,凡事当请教王弼。”
闻言,邓愈、李文忠二人都不免很是困惑的看向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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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九江无过,何至于削其统帅之权?”
邓愈话音刚落,李文忠却也开口道:“上位不如直接罢免九江统帅之职!”
见二人都不甚满意,老朱没来由的轻笑一声。
心想自己终究不是模棱两可之人,也着实没法向朱标一样,做一个对下稍显柔和的君主。
“啰嗦什么!”
收敛笑容后,老朱板着脸冲邓愈、李文忠二人没好气道:“九江未曾犯错,咱如何能罢免其统帅之责?”
“可是上位.....”
没有理会还想开口的李文忠,老朱转向邓愈,继续斥道:“先锋开路迟缓,吩咐王弼有何不妥?”
“那.....”
“你也并非初次领军,真看不出倭人是何心思?”
丢下这句话后,老朱便也不再多言,同右军一起向前行进。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当众人抵达李景隆攻破的第一座营寨之后。
老朱当即翻身下马,打算查看作战痕迹。
而徐达、汤和几人也是一同下马。
“这九江到底是富家小子。”徐达大致扫了眼倭人营寨的残骸,出声笑道:“这一仗打的,不知耗费了多少火器和火炮弹药。”
听到徐达这话,几人虽未出声,心中却也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