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倭人营寨本就是木头搭建而成,火炮轰炸过后的痕迹处处可见。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李景隆率兵攻打这座营寨,可从残骸上也能看到出来,左营将士大抵也没耗费什么功夫,仅是这火炮轰炸过后,倭人便已死伤殆尽。
“上位!”
听到汤和的声音,老朱、徐达几人快步走了过去。
而等众人近前,汤和将一名倭人尸体翻转过后,冲众人开口道:“这倭人尸体有些古怪。”
“倘若是倭人精锐,长年持刀,虎口处必有老茧。”
“可这倭人却是手掌有茧,虎口没有。”
“还有!”
卸下倭人身上的衣物后,汤和继续道:“这些个倭寇虽说并非个个全甲,可凡在军中也有半甲,或是肩甲。”
“这些个倭人除了粗布军服,好似无人着甲!”
“信国公多虑了。”邓愈扫了眼地上的倭人尸体,随意说道:“倭国不比我朝,倭军自然也不比我军。”
“想来是那长野城穷困,倭人兵卒不能着甲。”
“毕竟有倭人军服便也是了。”
“况且虎口无茧,掌心有茧,没准这名倭人擅射不擅刀.......”
还不等邓愈说完,却见老朱、徐达二人眸光如刀,狠狠瞪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
李文忠也快速查看其余倭人尸体。
“上位,这些倭人尽是如此,掌心有茧,虎口无茧。”
“应是寻常百姓,常年耕种。”
“这便是了。”就在老朱应声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
待来人近前,众人只见蓝玉神情紧张,朝着老朱大步而来。
“启禀上位!”
“我先锋营将士原在左右两线之间山林放火扫荡,以防倭人溃败过后逃入山林。”
“然末将抵达长野城附近时,发现倭人正召集百姓,砍伐树木,沿路搭设营寨。”
“此地距长野城,仍有七座城寨阻碍。”
蓝玉刚一说完,左营斥候同时返回禀告。
“启禀太上皇,李将军神勇无双,又下两寨。”
“求太上皇下令,增派火器.....”
“蠢货!”
不等那斥候说完,李文忠面色阴沉,当即斥道。
“回去告诉李景隆,其营所遇营寨皆为倭人拖延我军之用!”
“营寨内驻守兵卒也并非倭人士兵,乃倭国寻常百姓。”
“只知道用火炮轰炸还他娘的沾沾自喜,自以为神勇。”
“让他给老子滚回来,别继续丢人现眼!”
“这.....”
听到李文忠气的面色涨红, 最后更是破口大骂。
那斥候自然不敢如此回禀。
也是明白倭人在三十里的路程上,竟连设十座营寨。
邓愈也觉李景隆有些愚蠢,只知道火炮开路。特别是想到方才自己还与李文忠争辩不该削弱李景隆统帅之权,此刻邓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快去?”
见那斥候半跪在原地,仍不起身。
李文忠气恼之下,竟也上前一步打算继续呵斥。
也是此时。
老朱轻咳一声,这才冲那斥候缓声说道:“告诉九江,所遇营寨多为新建,其中兵卒并非倭人主力只是寻常百姓。”
“左营将士的性命自是比那些火炮弹药珍贵许多,可也要明白爱惜家当!”
“属下明白。”
那斥候说完,忙起身返回禀报。
而等那斥候前脚刚走,李文忠一时羞愧,沉吟数秒后转向老朱拱手请命道:“上位,末将愿前往左营,接替犬子统帅一职。”
“今日晚间,末将定率兵拿下长野城!”
闻言,老朱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见李文忠还想开口,老朱语调和缓,淡淡说道:“倭国之战,我朝兴兵百万,自非区区倭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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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你等为将,对倭之战也自是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倭国全境。”
“可说到底,咱之所以带那些娃娃一同前来倭国,为的便是让这些个娃娃也能独当一面。”
说着,老朱看向徐达、汤和、邓愈几人继续道:“标儿从咱手上接过了皇位,你们几个老东西不想把兵权交到后辈手上?”
“太上皇英明!”
随着徐达出声称赞,包括蓝玉在内的几人都纷纷开口,齐齐称赞。
见李文忠还有些顾虑,老朱上前一步,继续说道:“九江初次领兵,路遇敌军营寨,全力而击自无不妥。”
“况且倭寇之中也有能人。”
“不错。”徐达也跟着说道,“倘若倭人得知乃是李景隆率领左营充当先锋,那沿路设寨的法子也很是高明。”
“毕竟能用这个法子,便也说明那倭人很清楚与我军实力相差甚远,正面迎击绝无胜算。”
“加之景隆年少,又是初次领兵。”
“以数座城寨当诱饵,也可使景隆放下警惕,以为倭人不堪一击。”
“倘若是我。”徐达看了眼李文忠,轻笑道:“我必在距离长野城最近的一处营寨设置重兵,两侧设伏。”
“在景隆以为长野城才是重中之重时,打一个措手不及!”
徐达这话刚一出口,李文忠神色一顿,整个人瞬间便也紧张了起来。
“来人,快马赶至左营,转告王弼每处营寨均不可放松警惕!”
当看到李文忠对自己儿子仍是格外担心,众人也是忍不住出声浅笑。
与此同时。
老朱看向蓝玉,继续说道:“陆逊火烧八百里时,也同样是沿路设寨,迟滞兵锋。”
“为的便也是让敌军放松警惕,自己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只不过这些倭人到底是畜生行径,竟用城中百姓佯装兵卒,麻痹我军。”
“至于天德所言,于长野城前的营寨设下重兵反击,自是绝妙。”
“可也要小心那些倭人从两侧山林窜出,袭扰我军。”
蓝玉闻言,当即拱手道:“上位放心,末将所率先锋营正扫荡所有山林。”
“待左右两军攻城之时,城外山林绝不会有半个倭人冲出,袭扰左右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