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平时常吹嘘,说自己遍看风月,环肥燕瘦,西土海外,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自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女人他看了太多,已经觉得无趣,但这时见到谷兰,他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碎了一样。
眼前这少女美吗?美,肤如凝脂,容貌秀丽,但在所见美人中,能称得上出类拔萃吗?恐怕不能,但不知为什么,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平静如水,叶攸平见了就心头乱颤,两眼发蒙。
她就像一杯恰到好处的酒,不烈不淡,不热不凉,却回味悠长,就连她穿的那一身粗布衣裳,还有头上戴的木簪子,都让她多增几分天然风韵。
一声“二哥”,叶攸平回过神来,他想离开,但双腿不听使唤,这会儿也不再嫌弃萧钧脏兮兮的,径直走到谷兰身边坐下,呲牙一笑,装作一本正经。
众人又在说星月宗屠村的事,叶攸平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不住偷瞄谷兰,见她正襟危坐,一直在凝神倾听,暗道:“刚才在窗外听她好像她……是什么照夜村的,家里人被星月宗杀了,嘿,自己倘若能替她报仇雪恨,说不定能俘获美人芳心。”
想到这里,站起向南宫瑾行了一礼,道:“娘,依孩儿之见,既然星月宗敢在咱们叶城地界杀人闹事,炼尸拘鬼,咱们定要打上门去找他们问个明白,然后把那什么秦雍、裴秀,统统吊起来打一顿,他们自然就知道咱们叶城的厉害了。”
他慷慨陈词,一脸凛然,但一双眼却时不时扫过谷兰,目光有些炙热。
叶宁大声道:“娘亲,我看二哥说的有理,星月宗是小老鼠,咱们叶城是大老虎,咱们这大老虎,岂能被他们这小老鼠给欺负了?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南宫瑾淡淡瞥了叶宁一眼,转头看向叶攸平,冷笑道:“难得叶二爷能有这番男儿气概,不如就由叶二爷率人打上星月宗,去找秦雍理论理论?”
叶攸平怔了怔,涎着脸笑道:“娘,你说笑了,儿子本事低微,哪能干的了这等大事……”
“知道自己没本事,还在这丢人现眼,滚出去!”
南宫瑾粉面寒霜,目光微凝,眼眸中好似有凛冽寒风,飙飞冰雪。
南宫瑾一怒,何等厉害,发自于内形之于外,气息与天地往还,书房内登时冷意侵袭,宛如冰窟一般。
张胡二人顿觉遍体生寒,想起眼前这位师叔的种种往事,登时如坐针毡,不自禁地向后靠了靠,额头都冒出冷汗。
叶攸平却蛮不在乎,嘻嘻笑道:“娘,您别生气,儿子这就滚……这就滚。”他嘴上说着滚,却依旧坐在椅子上,折扇轻摇,旁若无人,只是盯着谷兰看个不停。
眼见叶攸平油腔滑调,举止放肆,南宫瑾心头火起,指着叶攸平骂道:“你这畜生……”话说半截,忽然身子一晃,捂住额头,随即白玉般的脸颊上闪过道道黑气,霎时间脸色发青,缓缓向叶宁倒去。
“娘,你怎么了?”叶宁吓得小脸焦黄,急忙扶着南宫瑾。
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神色惊骇,而张胡二人脸色在惊骇中还有一丝忧虑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