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把芯片生产线的所有工作交给了黄燕和龚黎明。

军方除了童代表，还有研究所专门的技术交接人。

所以，童代表的时间变的多了起来，整天待在维修厂第二车间，陪着李元身边。

“我最近看了一些资料，简直触目惊心”，童代表递给李元一杯水，提起一个话题。

李元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继续开始拆卸发动机。

童代表见李元不搭理他，便开始自言自语。

“**飞机厂，过去一共投入578架飞机的料份，你猜总共装配了多少架飞机？”

他见李元仍在低头干活，边自问自答。

“总共装配成111架飞机，你知道这些飞机的情况吗？”

他不等李元搭理，继续道：“111架飞机，没有一架合格，造成飞机积压，飞机场成立养鸡场”。

他干笑几声，“578架的材料啊，都是老百姓节衣缩食剩下的啊”。

李元抬头看看他，“这很正常，一个半文盲的农业社会，突然进入工业社会，而且还是制造工业明珠的飞机。

造不出来是应当的，造出来反而是奇迹。

所以，你们得多一些包容，多一些理解，等待他们成长”。

“问题是外边的敌人不等我们成长啊！”

“那怎么办？直接躺平？认输？对方会接受吗？”

李元问出几句话后，想起大毛解体后，叶钦钦出访艾美莉卡，当时的艾美莉卡大首领克顿顿笑的眼泪都流出。

叶钦钦站在话筒前尴尬地陪笑。

那个画面即使是他魂传到这方世界，他都忘不掉。

大村落竞争，没有一团和气，只有腥风血雨，只有丛林法则。

我们不主动欺负他人，但是必须要有自保的实力。

想到小日子当初被迫签订的广场协定，芯片老大在时代广场低头认错的画面，他就心寒不已。

这个世界，如果失去了自保的能力，结果就是如此，整个国家会成为韭菜地。

既然用于系统，有了增强国力的可能，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之做出一定的努力。

童代表被李元问住了，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的场面非常诡异，一个中年被一个年轻人教训，双方还感觉理所当然。

童代表嗫嚅半天，生气地离开这里。

李元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微笑。

这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辩论占据上风的微笑。

他只是想给身边的人降降温。

高科技研发需要技术积累，需要人才成长。

不能搞一蹴而就，更不能外行领导内行。

但是这种风气，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当前的主流文化便是动员群众，发挥群众的力量。

所以才会导致各大工厂只注重产量，不注重质量，不注重技术研发。

他了解过第五机械厂，高大勇为了提高产量，一力推行“检验权下放，废除工艺”的主张，并得到了上级的默认。

结果是产品产量上去了，质量大幅下滑，订单逐年下降。

积压在工厂的产品，都把仓库堆满。

这不是一家工厂的现状，而是大部分工厂的现状。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很久，直到改开后。

不要以为这个时期是计划经济，生产是有计划有组织。

其实地方的权力非常大，在过去几年，类似大炼钢铁这样的事情很多，你能想象，在全国居然出现了17家飞机制造厂。

真正能上天的没有几架，但是资源的浪费却是实实在在的。

李元收回心绪，继续开始拆解，他在第二车间搭建了10排货架，用于存放拆卸下来的零件。

他分门别类地放置在货架上，并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和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