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二人已坐在桌旁,那姑娘年约十六七岁,正轻启珠唇:“奴乃燕霍王门人,姓陈名嫣,前岁我大燕与齐信王所率大军大战而败,信王侵入我大燕,屠三城,燕王令我等刺杀信王,以报国仇,奈何信王防卫严密,以致功败垂成,奴打算入学宫习武,学成再报这血仇。观当日公子不惜陨身救人,奴心感佩,不知公子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乐天微笑道:“姑娘不是和我一起救过人?我叫张乐天,齐陵南武人,家中以打猎为生,今报考学宫,无非为日后搏个出身罢。姑娘,我隔壁尚有空余客房,我送你过去,夜深了,早些休息罢!”送到客房门前,乐天拱手告辞。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乐天和李柱正在院中习练拳脚,陈嫣住处房门一开,走出一位青衣青巾的少年士子,看那少年,俊俏中不失英武,洒脱中略显抚媚,正是陈嫣男士打扮,昨夜没见这女子有包袱之类,今却另换一身衣物,估计是有乾坤袋之类储物之物,这世界到有空间储物之物,却是异常珍贵,只得在门阀教派领袖中少有耳。
乐天道了一声早,快步把爹和李伯叫了出来,:“李伯、爹,这是陈嫣,燕国人士,就是去年在西市和我一起救人的那个女孩,她也是来参加学宫考核的,昨夜来访,因无住处,就留了下来。”
陈嫣恭敬上前拜见问安。大家对去年救人一事印象极深,看到这女娃长相娇美又颇识礼数,俱都心中喜欢。吃罢早饭,陈媽自去参加考核,乐天和李柱也准备去往姜太公祠游历凭吊。
二人出得临淄,一路向东,约三五里,前面就是康浪河,大河自东南向西北奔流,在东营县界汇入黄河。
临淄段河面甚是宽阔,水流平缓,三五渔船行于河上,彼时齐人多浪漫,船上隐约有歌声传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亦有诗以载之:驱车一回首,西眄康浪源。不见饭牛人,狂歌夜火间。一朝蹑卿相,通国称其贤。不远处几座古色建筑伫立于河边,那便是姜太公祠了。
姜太公祠主要有姜太公衣冠冢、姜太公祠、丘穆公祠、封神宫等各宫殿组成。
太公祠大殿中轴对称、来到主殿门前,抬眼便见正殿大门的门楣悬有‘‘姜太公祠”四个大字,大门两侧供奉有高大威武的青龙、白虎两星君。
主殿内正中供奉着姜太公彩绘圣像、两侧供奉有齐国的第二代国君齐丁公和第十六代国君齐桓公的圣像。
殿壁上的壁画,是姜太公的生平事迹,主要有:姜氏封吕、贫困生涯、弃官避纣、著书立说、渭水垂约、孟津会盟、牧野大战、封齐就国、与莱争丘、严罚不训、周王授权、传子归周。
西五贤殿,供奉有齐国的五位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有管仲、孙武、孙膑、司马穰苴、田单;东道祖殿、供奉道教的先祖东华帝君,东院楼下供奉有碧霞元君、送子爷爷、送子奶奶,西院楼下供奉有观世音菩萨、财神、药王神。
祠内分为六个院落,亭台楼阁、曲折回廊。晨钟、暮鼓、庭院深深、鼓罄声声、香雾飘袅。
进得殿来,便见三五成群的士子一边游览一边谈论着。
站在太公像前,只听旁边几人中一位二十许的士子喟叹道:“我汉室雄据关中,正是太公发起之地,我吕杨亦为太公后人,当自强以助我王一统江山,解民倒悬啊!”
另一伙人闻之,一人亦朗声道:“我楚地物华民丰,兵强马壮,岂是你等化外之地可比?一统江山必是我楚国为之!”
又一声嗤笑传来:“太公乃我大齐第一代君王,我大齐人杰地灵,尔等皆微不可言也!”
众人纷纷加入争论,各个口若悬河,面红耳赤,人也越聚越多,一时间嘈杂混乱,逾争逾烈。
忽一人跳起朝着另一人挥拳打去,那人扬臂格挡,复抬脚将那跳起之人踢了出去,功夫确是不弱,二波人纷纷上前动起手来。
乐天见状,身形一恍间插入那二波人中,左一抓,又一丢,把那打斗之人分左右仍跌地上,口中喝到:“都住手吧,口舌之争无意,有本事将来战场上见!”
大家见这少年如此身手了得,也都息了打斗之心,那先前说话的楚士子向着乐天拱手一礼:“兄台好俊的身手,吾乃楚国项凡,未请教兄台高名?”乐天亦拱手回道:“吾齐陵张乐天,兄台请了。”
那项凡又向众人拱手道:“既然大家都是士子,打斗有伤大雅,不妨请各位以这太公伟业,诗以咏志,何如?″
众人中不乏好事者见武斗不成又起文斗,哄然叫好,众士子苦思者有之,朗诵者有之,多是平淡无奇之作。
这时吕扬朝着张乐天拱手道:“乐天贤弟,你之武功为兄甚是钦佩,却不知文才如何,还请贤弟赐一佳作可好?”
乐天本不意出这风头,但见众人皆转头向他看来,微一思索,抬头朗声吟道:“闻道磻溪石,犹存渭水头。苍崖虽有迹,大钓本无钩。黑衣横巨剑,被发凛双眸。道同逢佳士,江海弄彩舟。”
诗词一出,磅礴豪迈之气喷涌而来,呆愣片刻,众人哄然叫好!见文彩已无法与这诗比肩,众人也失了比斗兴趣,各自向其余宫殿行去。
乐天、李柱来到西五贤殿,只听管仲像前几人辩论不休,那几人俱都三四十岁年纪。
只听一人说道:“二哥,这管氏一族出了如此风流人物,现今管氏家族却也名不见经传了,真是世事变幻,沧海桑田那!”,拍一下脑门,做遗憾唏嘘状。
另一人愤而道:“无忧,休得胡言,管子姓姬,实乃我姬无病之先祖,怎地成管氏一族了?分明是我姬氏一族嘛!”
另一人道:“二哥,你怎地知道管仲姓姬?既姓姬,为何叫管仲而非姬仲?二哥之言不妥,大大地不通啊!”
那二哥言道:“管仲若不姓姬,我为何要带你们来拜祭他?”
这时又一人道?:“二哥,你带我们拜祭师父,师父却也不姓姬呀!”
另有二人抬着一副横杆,杆中安放一把藤椅,椅上坐一中年人,只见那人面色灰青,神态萎靡,手按腹部,汗出如浆,似是疼痛难忍,闷哼出声。
老二忙转过身来,扶住那椅中人道:“大哥,病痛加重了吗?临淄最出名的大夫也看过了,言说得的是腹痈,已无法医治了,这可怎办呐!等六弟、七妹考过学宫考核,我们再遍访名医,一定能治好大哥的!”
乐天靠近观瞧,的确是阑尾炎症状,阑尾炎在这时代可说是绝症,但对于乐天来说,属实是小事一桩。
于是乐天拱手道:“各位,小子略通医道,可否让小子一观?”那老二闻言大喜,刚要回话,抬头一见是一少年,皱眉怒到:“小子,莫要打趣,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李柱却对乐天有着莫名的信心,上前一步说道:“我兄弟真的能治,你们爱治不治,天弟,我们走!”
这时生病那人却是有气无力地说:“小兄弟请留步,我等是衡山七子,我是老大魏无命,这病已折磨得我万念俱恢,死马就当活马医,你治吧,治不好也不怪你。”也是急病乱投医的心思了。
于是乐天上前把脉检查,确疹了阑尾炎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