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杀了大半天,将士们又累又饿,既已夺下中军大营,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天色阴沉,难辨时辰,想来已过未时。清军大营周围,喊杀声、战马嘶鸣声、清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岑丹初分派人手占据望楼、营门,将士们终于得空,取出干粮狼吞虎咽起来。
战斗还没结束,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将士们异常兴奋,一边啃干粮,一边四处搜集战利品。丹初则来到营门望楼上,一边啃干粮,一边观察战场。
友军相继赶到,开始抢占各个营垒。丹初亲自坐镇望楼,为的就是防止友军抢夺大营。战利品可是将士们的心头肉,为了抢夺战利品而斗殴,在军营中时有发生。
天色变暗,应该已到申时了。
丹初下令在大营中升起三队的旗帜。尽管这样,仍有明军不时过来窥探。丹初见此,就挥手唱止。友军见状只好作罢,岑丹初可是大帅面前的红人,得罪不得。
何国驹送来一碗羊肉。
丹初不明所以,说道:“好小子,这么快就找到肉了?小心别中毒了!”
何国驹却嘿嘿一笑,说道:“队长,不会有毒!刚宰的羊羔,还冒着热气呢?”
什么?岑丹初苦笑不得,难道是生肉?
何国驹端着碗,顺着梯子爬望楼,如履平地,把碗毕恭毕敬地端给丹初。
腥气扑鼻,果真是生羊肉。
何国驹笑着说:“队长,我们瑶人自古有习俗,要把猎物最宝贵的部位,献给最尊敬的人。卑职在营中搜到一只羊羔,取了最鲜嫩的羊脖子肉,特意献给队长。”
这?我想吃肉,可不想吃生肉啊!可若不吃,又恐驳了何国驹的面子。
岑丹初尴尬地一笑,接过羊肉说道:“国驹,谢你的好意。我之前从未吃过生肉,今日倒要尝尝鲜。”
反正也杀过不少人了,岑丹初看着血淋淋的羊脖子肉,倒也没那么多的顾忌,拿起一块生肉放进嘴里。
还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细嚼一下,似乎另有一种风味。
何国驹喜不自胜,说道:“队长真是好样的,给了卑职天大的面子。刚才,卑职还跟人赌了五两银子。我说,队长连冲锋陷阵都不怕,还怕吃生肉?伍长说,队长嗜读书,内里秀气,一定不吃生肉……”
这时候,门外一队人马叫门。
丹初定睛一看,他们打的是督标中军的旗号,便说道:“此处营垒已被标营占了,你们到别处去吧。”
督标中军的主将是冯之骥,官居副将,江西人。此人去年投奔焦琏,手下有五百兵马,作战勇猛,但有些桀骜不驯,不愿受其他部将节制。
焦琏煞费苦心,任命他为督标中军副将,使冯之骥得以与陕北诸将互不隶属,但实际地位又低于陕北诸将。
冯之骥见岑丹初地位骤升,本就有些忌妒,便说道:“岑丹初,你我两军同属督标。同袍一场,你在大营得何宝物,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想抢战利品?没那么容易。
岑丹初冷笑一下,说道:“冯将军,我是标营,你是中军,虽然同属督标,毕竟还有门户。此敌军大营,我在此敬侯爵帅。营中文玩宝货,一概不敢私藏,全等爵帅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