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但身体不便,在城里歇息。”
“很好,我晚上请你们莫家吃便饭,让他一起参加。”
回到总兵府,瞿夫人挺着肚子出门迎接。因为怀有身孕,不便守严,她未施粉黛,只是穿了个白布鞋,微微一笑,道:“夫君凯旋归来了。”
丹初下马,扶住瞿夫人,说道:“回屋歇息吧,我不在家,有劳你费心操持。”
瞿夫人笑了笑,说道:“大帅这是哪里话?”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又低声说道:“人都叫齐了,随时可以议事。”
“很好,让他们在花厅等我。”
丹初简单濑洗一番,便来到了花厅,左参军俞厚基、右参军方以智、知州韦时中、户书黎贡、监军何云等人已经集齐。
韦时中、黎贡精通吏事,办事可靠,已取得丹初的信任。俞厚基在永安州筹措钱粮,多由此二人具体操办。
“诸位,请坐。”丹初招呼众人坐下,说道:“今日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着佃纳粮之事。我已决定,从此次夏粮开始,在永安州实施着佃纳粮。
“留守已经答应我,把昭平划为我军汛地,不久之后当有敕命。我们先以永安州夏税为实验,摸索出经验后,就在秋收时全面铺开。”
方以智补充说道:“此次出战,我军缴获颇丰,又增编一个步兵营,战马也多了三百多匹,粮草供应紧张。实施着佃纳粮,已是势所必然。”
众人面露喜色。永安军在外征战四个多月,州里钱粮将尽。汛地即为地盘,有了昭平,再施以着佃纳粮政策,永安军的财政情况将大为改观。
“着佃纳粮,实为当前第一紧要之事。我与密之商量已久,今日交办下去,争取后天发出公文,檄告四方。”
丹初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急迫:
“韦时中,你做知州多年,与缙绅相熟。你负责召集缙绅,知会他们,再晓以大义,必要时,我可以出面。莫家这边,我晚上请他们吃饭,亲自过去游说。总之,此事势在必行,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要立即推行。”
“诺,”韦时中做官很巴结,也很细心,问道:“职下还有两个问题请教大帅。第一,寺田、族田、学田、义田等公田,是否一并着佃纳粮?第二,税率究竟定为几何?”
“公田为数不少,当然一并着佃纳粮。至于税率,佃农取五成,官府取五成。官府从五成中取出一成,交给田主。
“公田亦不例外,譬如学田,即租出一成租赋,交给州学。李成栋归正,时局暂时稳定,当恢复州学,培养人才。”
回答过韦时中的问题,丹初继续说道:“着佃纳粮能否成功,关键在于管田之人。我朝为征收田赋,设置粮区,为加强治安,设置里甲、厢坊。
“然而,粮长、里长皆非公职,皆由耄老乡绅担任。州县官无暇亲理政务,委之于胥吏。胥吏下乡,与耄老乡绅勾结,是以政事日坏,乃至不可收拾。
“我志在革除弊政,决定把粮区与里甲合二为一,称为乡,设乡长一人,总领乡政。乡长之下,仿照州县衙门,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房,承办州县政务,与村庄百姓直接打交道。
“与粮区相似,一乡下辖十村左右。各村庄设村长一人,村长由各村推举形成,许其自治,但需谨守法令,执行乡长之令。
“设立乡一级政府,对永安军来说至关重要。老俞,此事由你亲自负责,你要拿出全部本事,尽快办成此事。”
“诺。”俞厚基凛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