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外，脚步声缓缓靠近，在曲乐声中，随着房门打开，一个略带微胖的男子，跟着一个艺女来到雅间内。

随着艺女离开，房门关上。

微胖男子不过走了几步，没多久，便来到雅间布帘拐角，一眼便看到跪坐在木桌后的白衍，这时候曲声停下，弹奏女乐的艺女，也按照白衍此前的交代，起身离去。

见到女乐离去，目光看向白衍。

以往在外都受人尊敬的微胖男子，连忙热切的上前，走路姿势，也本能的弯腰一些。

“芮为，恭贺将军！”

微胖男子便是此前与白衍有过交集的芮为，白衍回咸阳，也去拜访过，而对比当初，芮为一脸红润，显然日子不错。

眼下，芮为见到白衍，那叫一个亲切。

他乡遇故知，这种感觉唯有在外之人，方能体会有多开心。

“当是白衍恭贺芮大人才是！”

“衍兄！吾眼下，要如何为衍兄查清此事？”

“汝等在此，吾去见昌平君！”

而期间，白衍也与芮为说着领兵在外的苦恼、劳累、无奈，很多时候想洗个热水澡，洗个头发，都忍不住想到其他士族，都是有着娇妻美妾伺候着，最不济也有一个个妙龄侍女打理，而他一个将军，却是洗着冷水澡，头发，也还是像士伍时，一个人随意绑着一样。

毕竟昔日白衍在大梁的举动，就是大梁城内的士族，都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芮为谁都不敢说，只能藏在心里，一直提心吊胆许久。

白衍看向芮为。

“听闻张氏伯侄，知晓是何人陷害将军……衍兄！而幕后之人，闻言，惊而处之。”

不到半个时辰。

白衍看着芮为，并没有隐瞒来意。

有昌平君在大梁，楚国的死士全都已经顺利安排进入大梁城内。

白衍摇摇头，看着面前的木桌，伸手拿着酒壶，慢慢倒在酒爵中。

而为何是大梁，这其中除去芮为自身才能，更多的，就要看出身的氏族以及人脉，对比其他中朗、议朗、侍郎如何。

故而张氏被杀的消息，芮为依稀记得，也听到过一些。

特别是齐国的士人，作为齐国人，对于齐妃，他们齐国人可是十分清楚其美名。

芮为听到白衍的话，看着白衍面色为难的模样，想到方才自己提及大梁城内的士族，而白衍没有接话。

白衍开口说出一个名字。

故而眼下芮为原本喝酒已经放松惬意的神情，都一消而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没办法，别看芮为是士族子弟，但对比白氏，以及白衍的人脉，那根本不够看，不提一个个老将军，朝中将军，就是如今世人猜测，作为丞相候选之一的郡守冯去疾，都与白衍关系十分密切。

没多久。

“芮兄言过，白衍绝无此意，还请芮兄，容白衍解释一二。”

毕竟在芮为眼里，白衍方才主动与他说，日后二人称兄道弟，白衍都拿出如此诚意，那他芮为若不拿出一点表示，芮为自己都没脸与白衍称兄道弟，甚至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白衍。

想到这里，芮为紧接着，便看着白衍目光望过来。

这如何对比，更别说白衍自身，都深得嬴政信任，领兵在外。

“将军请说！”

看热闹，谁不喜欢。

“对了，将军，今日为何突然来大梁，是因何事？”

闲谈过后，喝得舒服，话也聊开。

士可杀，不可辱。

自从当初发生误会之后，芮为便已经决意，与白衍交好，方才白衍的怀疑，对于芮为而言，绝不仅仅是因为不被信任那般简单。

一直以来，芮为都没有想过大梁，毕竟彼时魏国方才被白衍所灭，魏国士族皆经历水难，加之芮为也与城内士族、百姓接触，绝大部分士族对白衍都有亲近之意，就算有极少的士族有怨恨，那也是怨恨秦国，而非白衍。

在决定找芮为的时候，白衍便想好，借机试探芮为一番，看看这件事情，会不会传出去。

谁？

白衍方才说的是谁？

甚至，白衍当初可是拿他送的五把剑，杀了五个人，最后把剑还给了他。

雅间内。

此前芮为是侍郎，而侍郎便是秦国待选官员，随着魏国灭国，一直在王宫学习多年的芮为，便是奉命离开咸阳，被派遣到魏国为官。

“昔日之过，将军不怪，为，愧于心，自此之后，便立誓唯将军是从，将军若是不信，为愿在此，以上天为证，为绝不背弃将军，若有违誓言，为，不得好死，当是绝后！”

“楚国攻打焦城，妄图夺下魏地、曲阜，白衍心有不安！”

如今张氏被杀，没有丝毫动静！

其次，昌平君既然涉险，怎会让消息，轻易被他人得知，如此精密的计划，在楚国得知的人，都仅有寥寥三四人，昌平君有足够的把握。

为首的楚国男子说道这里，叹息一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其他男子，这些男子，每一个人都负责一个府邸内的死士。

倒也不怪芮为如此，与白衍这般战功赫赫，甚至承蒙寻得九州鼎的人，芮为是比不了，但对比其他人，乃至昔日那些朗士，可是绰绰有余，要知道这里乃是大梁，繁荣富庶之地，在这里成为主吏掾，掌群吏进退，这份权力绝对不比其他地方的县丞低，甚至对比一些小县，连县令都不一定能比得上芮为。

“将军是担心大梁城内，有魏国旧族谋叛乱？将军放心，此事芮为定会暗中调查，将军若有吩咐，芮为定听将军调遣！”

白衍想到的，昌平君定能想到，张氏若是真知道，早已经传开，怎会去曲阜，并且在昌平君眼里，张氏不确定白衍会不会与他昌平君求证时，去曲阜前张氏无论如何，够该提前留手，把事情告知其他韩旧族。

两日后。

这也是为何方才还有说有笑的芮为，这时候眼神已经有些赤目发红，呼吸都急促许多。

而随着告知来意后，这些将士很快便在门吏的放行下，进入大梁城内。

芮为拱手说道，表明心意。

“何人？吾立即命人将其捉拿审问，衍兄放心，芮为定会为衍兄，报此之仇！”

“故而白衍，方才前来大梁！”

对于白衍，芮为可以说毫无戒心。

齐国王妃落日前抵达大梁的消息，便瞬间在大梁城内传开，无数士人、商贾、百姓，全都走上街头，看看能不能目睹一番，齐妃的绝色。

芮为这一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一脸呆滞，目光恍惚的看来看去。

芮为看向白衍，此时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白衍见到芮为到来，起身笑着打礼道。

“不对，衍兄，莫非衍兄猜测陷害之人，乃是在大……大梁？”

“就要看昌平君，能否把绝大部分铁鹰锐士，安顿在城外。”

一个身穿楚国士族的男子，站在走廊下，皱眉说道。

在大梁，芮为的能力甚至比白衍这个将军，还要方便。

芮为顿时深吸一口气，面色满是严峻、诚恳的看向白衍，抬起双手，做打礼状。

老话有言，凤凰之羽，权贵藏之，商人购置，百姓求之！雄鸡之颅，焉有人藏？

“芮兄有此之言，于衍，何有将军之说！”

“芮为不过是托白衍将军，灭魏之福，有幸来此，成为小小的主吏掾，惭愧！”

刹那间，反应过来的芮为，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白衍，瞪大眼睛，一脸惊恐、震惊的看着白衍，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怀疑自己耳朵不是听错。

芮为说到这里，再次看了看四周一眼，目光满是凝重。

也不乏偶有齐国商贾，曾经有幸见过齐妃，如今颇为感慨，眼神满是回忆，眼神也流露一丝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