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鼠,鼠就是人,人能在老鼠身上做的一切事,都可以同等地施加给人。”徐乐字正腔圆地自说自话着。
“同理,女人如马,马如女人,男人为追求女人所采取的一切措施,都可以同等地用在马儿身上。
想当年我流连于烟花巷陌,扬州瘦马,当真是风韵十足。”
他嘴上说着,整个人沉浸在了回忆当中,不禁舔了舔嘴唇,又抽上一口电子烟,甚是陶醉。
汐听到这,脸涨得通红:“乐大叔,这里全是女生,还请你谨言慎行!”
徐乐却不以为然地回头道:“怕什么,她们又听不懂,这世界可没这种专有名词。”
“乐博士今天要找的女人……不,那匹宝马是什么样子的?”芬一听徐乐说到女人,心头一紧,差点说错了话。
徐乐倒也不以为意地道:“哈哈,她啊,可比别的马、乃至库兰塔族人都要独特得多。”
河流是理塘河的动脉,流得越快、越汹涌的河水,越容易在大地上划出分支,刻画出曲折、蜿蜒的凹痕。
在一处三面环河的空地上,成群的骏马扎堆聚集,大口吃草,尽兴撒欢,无忧无虑。
徐乐作为博士,就这样被一群年轻的干员姑娘簇拥着,到了这片空地。
马不懂欣赏女人,女人中的大部分也不懂欣赏马,但无论是神俊非凡的马亦或是亭亭玉立的姑娘,都是值得大家欣赏的。
徐乐就是这样一个既懂得欣赏马,又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可现在让他感兴趣的,只有一匹马。
偌大的草场,处处都有马在腾跃,他的目光却只固定在了草地中央,数十匹深黑色长腿骏马随意地围成一圈,圆心处有一匹通体赤红如枣,瘦得能看到肋骨的汗血宝马。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黑马围成的圆心内,低头弓背,像是在吃着些什么,从外面,包括徐乐在内的众人,无一能看清它的全貌,但每人都可以肯定,徐乐此行来找的正是这匹马。
“它在吃草。”芬随口道。
“不,你再仔细看看。”
说着,徐乐从腰间抽出马鞭,扬袖一挥,鞭声如炸雷般响起,力道简直要将牛皮制成的马鞭活生生震断。
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本该将群马惊得四散奔逃的这一鞭,却收效甚微,那身为护卫的黑马更是一动不动,稳得就像是它们脚下所踩的大地。
那匹枣红色汗血马也依旧低头,兀自吃喝。
徐乐眉头微皱,嘴上意外地发出了赞叹:“处变不惊,果真是好马。”
随后,他又一挥手,示意向陈墨:“朝着它们打一发空枪。”
陈墨眼睛一亮,立刻抽出背后那把长铳,枪声一响,比起方才那一鞭,动静小了不少。
他的职阶是狙击手,走得是暗杀的路子,枪声本就不必太大,但这一击空枪反而奏效。
黑马们纷纷撤走,步伐仍有条不紊。
他们就像是有着超过一般马匹的智慧,准确地分辨出了枪声和鞭声。
就在这时,陈墨的心中突然感到了一阵惊怖,因为他看到了那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近一人高的瘦马,双目黑如乌玉,一见到陈墨等人,它发出了近乎雷鸣的嗤声,露出了包裹在嘴皮下沾满鲜血的两排牙齿。
血并非从马的嘴里吐出来的,汗血宝马只有一连奔袭千里才会在膀子上流出自己的血。
血是它饮进去,吃进去的,因为在它的正下方,赫然躺着一匹狼,死狼。
它是一匹怪马,一匹吃肉的马。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感觉就仿佛那只死掉的狼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在为之冰冷。
这简直已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头野兽。
如果有一天,在草原上只身遇见这样一匹马,那将要比只身面猛虎都要可怕。
一想到这里,陈墨不禁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
徐乐却悠悠地说了四个字:“马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