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撑腰(2 / 2)

“徐县令。”

怀岁聿冷冷开口,打断徐县令的话,声音不知不觉中已经淬满寒霜。

“看来数日之前,你那好儿子,并未将我的话如数转告与你。”

徐县令被那双墨眸紧紧锁着,又像是掉进深不见底的谭渊。他确实未曾听他那儿子最近惹了什么事儿,只听自己夫人说他儿今日心情不太好。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被吓出的薄汗,渐渐的面色发白,嘴角忍不住颤抖,还想为他儿子辩解两句:

“大人,都怪我那妻太宠那逆子,平日里没少做些不着调的这儿,大人,您看这恶奴也没得逞,那小女娘我记着最后不是夺了第一名吗,内人还对她赞不绝口呢,我儿……”

一声冷嗤,忽地打断他的话。

“在叶县横行霸道惯了,竟然敢两次三番,欺负到我怀家姑娘的头上来。”

怀岁聿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神态恣睢,双眸凝着一层寒霜与戾气,冷冷地瞥向徐县令。

徐县令闻言,脸色煞白,瞳孔都有些放大。

什么?!那小女娘……竟然是怀府家的姑娘!他原本还想着,他儿若是日后想入盛京为官,还得靠少卿大人举荐。

这下得罪了人怀府的人,算是全完了!

怀岁聿冷冷收回目光,已经不想再听他找什么说辞,转身离去前,冷嗤出声:“这奴仆,和你那儿子,你便自己管教吧。”

徐县令双腿一软,全身彻底瘫软在木椅之上。

他想起四年前,这位少卿大人还是个十五六岁的白面书生,明明面容稚嫩,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无端战栗。他仅仅只用三天时间,让叶县贪污腐败官僚纷纷落马,让南州来的那位奸杀未遂的大官都落得个凌迟处死收场。

更何提他这个靠捡漏才得来头上乌纱帽之人!这么些年来,他不说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倒也算勤勤恳恳,为民谋福。就是为了在少卿大人面前博得个好印象,好为日后他徐家官途上寻个好靠山。

他那好大儿,每日只知寻欢作乐,上回想着让他和那西侯世子做好友,他背地里却只知嫉妒、算计人家。这回倒更不得了了,惹谁不行,还偏偏要惹到那冷面阎王眼皮子地底下!

他渐渐回神,看着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奴仆,良久,眼里慢慢聚起一股滔天的怒意来。

“来人,去!去把大公子和夫人都给我叫过来!”

……

天色将暗未暗,西山残阳余半,坊市见已经万家灯火,歌舞酒肆人影幢幢。行人来去,熙熙攘攘。

马车在平直大道上一路畅行,帷幔上垂挂的铃铛被晚风吹得叮当作响。一路悠悠向前,只是路过街角时,速度慢下来了些。

“公子,要顺道去姜木斋接小姐吗?”

不远之处,姜木斋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瞧见几道忙碌的身影。

墨白犹豫片刻,还是掀开垂帘,出声询问。

车内的男人本来正半倚在壁上假寐,闻言,掀开眼皮,一双略带倦意的眸子定定地看了看墨白,又顺着朝墨白身后望去。

“罢了,先回吧。”

片晌,男人收回目光,浓密睫毛在眼下渲染开阴影,眼底晦涩不明。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随后又重新靠回车壁。

墨白无奈地撇撇嘴。公子明明就如此上心小姐之事,可惜一个两个都没长嘴,只知道暗自闹别扭。最后苦的累的还不是他和绿卿。

“咦,墨白大人!”

倏尔,马车还未动时,墨白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

他转头望去,只见小姐身边那个胖胖的小侍女,正一蹦一跳地朝他招手。像是生怕他找不到自己一样,又用手中的胡萝卜在空中狠狠挥了挥。

墨白额头一脸黑线。但为了不让她继续丢他们这一大马车人的脸,他赶紧掀开袍子,一跃而下,朝那侍女走去。

这才发觉,她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你是……桑桑?”

“墨白大人,车上是大公子吗!”桑桑像只小麻雀似的,踮着脚悄悄问道,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小主,

“正是,你这,怎么就你一人出来采购?我先将你送进姜木斋……”

他话还没说完,桑桑便把手中一大坨胡萝卜和一大堆土豆递了过去。

墨白:……

难怪刚刚见着自己,就像是见着救星似的。这不等着他送上门当苦力嘛。

“墨白大人,先不急着回!你问问公子,今晚要不要去姜木斋吃晚膳?”

桑桑拉住他的衣角,眼睛却一直往他身后的马车内瞧,隐约瞧见一道白色身影,她有些激动地道。

“啊?为何要进姜木斋吃饭,更何况,公子和小姐……”

墨白疑惑地回道,顺带从桑桑的小胖手中夺回自己的衣裳。看着皱巴巴的布料,他心里哭泣。今天才刚换上的新衣服呐!

桑桑不耐烦地打断他,插着腰大声说道:

“哎哎哎!可今晚,是小姐亲自下厨诶!亲自!桑桑还是第一次见……”

这下,墨白脑中灵光一现,没听完桑桑说些什么,连手中的袋子的袋子都没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跳上马车,急咆咆地掀开布帘。

“公子,小姐邀您去姜木斋参加他们的庆功宴呢!小姐亲自下厨哦!”

墨白一脸期待,太凑巧了嘛这不是,上回公子没吃上小姐做的冰糖雪梨,这回还不正好借机会和好一下?

怀岁聿掀开眼角,漫不经心地问道:“她邀请的?”

墨白笑容一僵,硬着头皮,假笑着挤出句话来:“哎呦,可不是嘛!您瞧,这不是还派桑桑来堵咱们马车嘛!”

男人依旧未动一分,神情寡淡,盯着墨白身上挎着的几个麻袋,余光瞥见个圆脸小侍女站在不远处,不停地朝这边招手。

“哦,那便去吧。”

怀岁聿掀开布帘,长腿一迈,便走下马车。只留给目瞪口呆的墨白,一个潇洒而清冷的背影。脚步平缓,细看却有几分匆匆之态。

墨白:语气不情不愿,我看您整理发冠和衣服的时候还挺迫不及待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