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倦不管她这么好说话的目的因何，语气淡淡道：“嗯。”

……

夜幕时分。

陵倦甫一出殿门，便看见了一抹银灰色的身影。

是觅彧辜，她背对着他，不回头。

“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你好久。”她道。

片刻沉寂，陵倦缓缓道：“以何种身份？”

“道师？长老？还是姑娘？”

她依旧背对着他，笑道：“倦儿，难道我就不能是你的师姐么。”

陵倦闻言，一愣。

“师、姐。”

她道：“我的时间……不。是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抬手制止了看不见的他的反应。

“你且听我讲吧。”

陵倦点头，语气变得欣喜道：“好！师姐，我听你的。”

“这么年，我看着她奔波，待人物事，深感比之不及。”

原来人真的分三六九等，非是指高低贵贱，而是品性坚强，忍性和韧性，以及许多看不见的优点，各有等分。

有的人生而平凡，活得也平凡，没什么好说的。

有的人生来普通，活得或曲折或轰烈，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的人生来看似普通，活得紧急而刺激，却仍将之看待得普普通通的，此之依旧不值得一提。

“本就无话可说罢了，兜兜转转一个理终究圆了回来。”

陵倦：“师姐……”

他不知该怎样开口，他的师姐一向随心自在，令人羡慕，何曾如此多愁善感。

她道：“如今我已看开，握住了的，既不能付出，那便扬了它！”

听到此处，陵倦才笑出声，这才是她的师姐啊。

“明日归暗，他年不知我们何时方有再见之机？”

陵倦知道她的意思，坚定道：“我会等你回来，一如从前。”

“嗯，我信你。”她道。

她想了想，还是听从了无的意见，不把陵倦拉进这个漩涡。

虽然陵倦可以帮的上她的忙的。

因此，她没有开口说出那个抉择。

当彼岸花开尽叶落枯萎之时，力量会失去，但她能活下来，而她……将回到最初的起点。

漫长的安静过后，陵倦忍不住靠近一步一步，抬手渐趋近就要搭上她的肩膀。

“师姐……”

她突然抬头道：“少宗主，来日方长。”

不过咫尺的指尖猛然停顿，前时的温馨气氛亦戛然而止。

温情来不及回味，已经淡散。

觅彧辜找回身躯的控制权，没有对她的感情过多干预，于是待说清楚那句话后，不曾回头地直身离去。

衣摆飘飞的蕴意，看出了其主人的毫不留恋。

“唉。”

何处的叹息无来影，无去踪。

仿佛夜晚的一场幻听，就此落幕。

……

“你回来了。”亩禺看着觅彧辜的身影渐近道。

“是啊。”觅彧辜走到桌边坐下，喝茶聊天：“终于了却了最大的一个冤大头了。”

“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的……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