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镇北侯府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往光华寺而去。
前面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老夫人、沈黎玥和木槿姑姑,后面那辆坐的是白泽和他的小厮。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白长宁眼中盛着泪光,但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她很快便将情绪调整过来。
原本沈黎玥是极力要求她一同前往的,可白长宁却说要同四哥一起处理好一斗阁和府中的事宜。
沈黎玥掀开车帘,最后再看了一眼住了数十年的镇北侯府,心中愁绪万千。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宁儿和彦儿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一旁不明所以的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媳,不由好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什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沈黎玥很快便恢复笑意:“娘说的对。”
白彦走过来,看着自家小妹,心中担忧:“你真是胡闹,应该和娘亲祖母一起离开的。”
白长宁摇了摇头:“这府中所有人得处置好。这个时间很关键,太早了,祖母这边到不了邴州,太晚了,很有可会被永乐帝发现,从而造成血流成河的景象。”
府中许多老人都是看着他们兄妹五人长大的,白长宁不希望他们因此受到牵连。
“四哥,一斗阁转移的怎么样了?”
待萧翊衍起事后,永乐帝很快便能查到一斗阁是她的产业,到时候绝对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不转移,何时再转移?
她准备将一斗阁转去南陵,以后还会开遍四国,将生意做大做强。
“已经差不多了,有布泉拍卖行的帮忙,确实要便捷许多。”
“四哥,那倒是要好好谢谢你那个朋友,也不知他在布泉拍卖行担任什么职位,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人神神秘秘的,有时想要找他还挺不容易的。谢他的事情包在四哥身上了,我知道那小子喜欢什么,嘿嘿。”
“四哥,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能交到很多好朋友。\"
听到这,白彦非但没高兴,反而有些悲戚:“爹时常说我交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为此,没少过挨骂。
“四哥,这点我坚决站在你这边。交朋友,最重要的是投缘,有些事情,要随着自己的心走,莫要太在意旁人的想法。”
“可他不是旁人,他是爹,在爹眼中,我一直是个不上进的孩子,其实,从小到大,我也挺想得到爹的一句称赞,是不是挺幼稚的?”
四哥明明在笑,可白长宁却看见了他眼底的泪光。
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轻柔的拥抱。
“四哥,爹爹会看见你的优秀的,在长宁眼中,四哥永远是那个率性洒脱、极富经商头脑的四哥,是对长宁极好的四哥。”
“小妹,还好有你,我保证以后都不欺负你了。哈哈。”
兄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爹爹常年戍边在外,与他们五兄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可能会因着某件事情对四哥失望,但终归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生怕他误入歧途,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父爱呢?
西玄王朝,永乐六年,五月二十三,翊王萧翊衍在邴州起义,细数永乐帝的八大罪状,而后率领二十万大军,誓要攻入洛京,请昏君退位。
朝阳殿
永乐帝狠狠揉碎了手中的密报,脸色阴郁恐怖,文武百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狼心狗肺的东西,罔朕待他亲如胞弟,他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怪他主动要求前往邴州,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真是好深的算计。此刻他无比后悔将邴州赐予他做封地,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来人啊,将镇北侯府团团围起来,把那个白长宁给朕抓回来。”
不多时,禁卫军首领李虎前来禀报:“回陛下,末将带人赶到镇北侯府的时候,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砰!”
永乐帝气得将桌案上的玉石砚台用力砸下,墨汁登时四溅开来。
整个朝阳殿污秽不堪,蹦起的玉石碎块直接划破李虎的眉尾,鲜血横流。
他却岿然不动。
“好一个萧翊衍,好一个白震天,狼狈为奸的狗东西。朕现在就下旨,罢黜白震天镇北大元帅的职位,罢免其侯位,并即刻将其押解回京。”
翊王府空了,镇北侯府也空了,要说不是早有勾结,鬼都不信。
说不定,打萧翊衍求娶白长宁那次,两家就已经勾结上了。
“再派人去光华寺,还有前往邴州的路上追捕,势必要捉拿到镇北侯府一众人等。”
“是。”李虎虽然觉得不可能追到,但陛下下的命令他还是要安排下去。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兵士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个盒子,说是镇北侯命人送来的。
这罢免的圣旨还未送去边关,永乐帝不知白震天在耍什么把戏,当即命人打开盒子。
太监方一紧紧将其护在身后,生怕自己的主子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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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方形的木盒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却令在场的人胆寒。
“天呐。是首级。”
“怎么看着像是右将军陆青啊?”
“什么像啊?就是。这镇北侯也未免太残忍了。”
永乐帝身形一顿,跌坐在龙椅上,嘴唇泛白,气息不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好在太监方一发现的及时,帮他顺了顺背,才缓解许多。
他颤抖着手,指向木盒中陆青的首级,面上悲痛:“陆爱卿啊,是朕害了你啊!都怪朕没有及时看清白震天的丑恶嘴脸,陆爱卿,你死的冤啊!”
从看到陆青首级的那一刻,他认定白震天定然是知晓了年前刺杀的事情。现在他杀了陆青,是在向自己示威。
永乐帝脸上泪光滚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重情重义,对待臣子真心实意。
所有人都觉得,能得天子如此对待,死又何妨?
其实他心中恨呐,陆青是他的人,现在死了,二十万镇北军估计都被白震天拿捏住了。
他伤心的是那二十万大军,并不是死了的陆青。
有几名武将自动站出来:“陛下,尔等自愿请命,诛杀叛军,生擒萧翊衍和白震天。”
此刻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此时不站出来,何时站出来?
可他们眼中只有建功立业,却忘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镇北侯戍边数十年,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数都数不清。
用兵如神,岂是他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将领能比拟的?
再说翊王,深得民心,受万民敬仰,他起事,民心所向。
“好,不愧是西玄的勇士,就命你们各带十万兵马,包抄萧翊衍,防止他与镇北军汇合,务必将其困死,万不能让其攻入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