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是臣,浊亦是臣,楚大人,时至今日,您依然还认为,大乾固若金汤吗?”
楚玉瞳孔一缩。
“理平者先仁义,理乱者先权谋,有些事,读书人做不了,文官才能,伪善者做不了,凶徒才能,正如眼前的时局难题,你我都清楚,旁人解不了,唯有一人可解。”
“楚大人,您选择的,是否也是这一人?”
楚玉眸色一沉,警告性的出声制止,“顾凉,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
“楚大人。”
顾凉微微一笑,已经猜到了楚玉的选择。
“成事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我亦是纯臣。”
楚玉端着茶杯的手一颤。
但仅仅是这一瞬的细微动作,也被顾凉捕捉到了。
果然。
李元贞属意的储君人选,并非李景霂。
在立嫡与立贤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更为保守的嫡长女。
所以楚玉才有这一次试探。
所以楚玉身上,才没有了曾经那样锋芒毕露的高调感。
因为作为李元贞纯臣的楚玉,竟然也开始有些怀疑,她所效忠的君主,为大乾百姓所选择的下一任储君,是否是民之所向。
她头一次动摇了。
但她不能出手。
只能让曾经除掉李云霁的顾凉,再度谋策。
推翻李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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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看着桌上凉透了的两盏茶,眼神微暗。
即便她不想承认,但陛下的身体,已经接近灯尽油枯。
在立储之际,她已经废了一个皇女。
只剩下两个选择。
陛下本想用这次的北境危局来遴选太女,可承她厚望的大皇女懦弱无刚,临危受命的二皇女却在朝中孤立无援。
她懂陛下的思虑。
“陛下,莫要忧劳,圣体为重。”
李元贞虚弱的咳嗽一声,“嫡出者无能,有能者庶出,楚卿啊,你说,叫孤如何能不忧心?”
“或许是孤错了,总想着多锻炼锻炼她,可孤与君后这唯一的嫡女,被慕容家保护得太好,竟是被那群废物,惯养成了一个难堪大任的庸才。”
“但是她身后,站着满朝文武百官。”
“你看看,这厚厚一摞折子,无一不是在苦心孤诣劝孤,早日立大皇女为储君,以安大乾国祚的。”
楚玉清楚,那些上折的,一部分是慕容信的门生,而另一部分,多是见风使舵想要投诚的官员。
可是,无人举荐李景霂。
即便她在百姓中的声望最高,即便她的能力有目共睹。
但是那些文官们都清楚,这样一个强势、暴戾的君主,她们无法控制。
她们需要的,并非是最适合大乾的,而是最适合她们的。
仁善得近乎懦弱,迟钝得近乎无能。
无功,亦无过。
李元贞摩挲着东珠,有些疲倦的闭目,“孤也老了,便随了她们意吧。”
楚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陛下属意之人,从来都是大皇女。
“楚卿啊,若是你,你会选谁?”
楚玉撩袍跪下,拂手行礼,沉声道。
“臣,唯以陛下旨意为遵。”
李元贞笑了笑,“……你啊。”
楚玉脊背挺直,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当时的她,后背已是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