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川野的吼叫,车上车下的鬼子把机枪都转向了谷场。川野挥着刀,向谷场前行不远,被隐蔽在秸秆中队员们的一梭子弹射中了大腿,川野歪着身子,晃了几晃,跌在了地上,鲜血从弹孔中直冒,染透了裤子,川野勉强站立,却摇摇晃晃,看来子弹不是只从肉上穿过,而是射在了大腿骨上,川野又一次重重的倒了下去。
队员们的机枪火舌喷涌、枪声哒哒,车上的鬼子三挺机枪一挺被打成哑巴。鬼子见川野负伤,两个鬼子猫着腰向川野跑来,还未走近川野,队员们的一颗子弹射中了跑在前面的鬼子,后面一个鬼子继续向川野奔跑着,又是一梭子弹,后来的那个鬼子晃了两晃,趴在了地上。川野看着来救自己的两个鬼子倒下,希望的目光顷刻变成了绝望。
卡车上鬼子见救川野的两个鬼子倒下,两挺机枪声更加密集,从卡车上射来的子弹目标却不射向谷场上的侦查队员,而是有意掩护两个鬼子来救川野。卞喜善吼道:“把车胎打爆,防止鬼子逃跑。”
车胎被打爆了,卡车上鬼子的两挺机枪还在狂吠,川野绝望的望着远处被炸飞的卡车,望着被侦察队击毙的鬼子,把重生的希望寄托在中间的那辆卡车上,川野疯狂的吼道:“征服这片土地,就要先征服这些抵抗的中国人。”
前面的卡车和车上的鬼子被地雷送上了天,后面川野坐的那辆车胎被打爆,鬼子中间的那辆卡车怕前面有地雷、炸药,怕遭遇和前面卡车一样的厄运,司机掉转头向后开了过来,看着川野在地上狂吼,卡车上的鬼子机枪手。把枪口向谷场射来,试图来救川野。卞喜善和侦查队员已经离开秸杆堆,用机枪封锁了那辆卡车的推进,卡车上正在射击的一个鬼子被侦查队员击中,一歪身,手中的机枪从车厢板上掉在了地上,又是一个射击的鬼子倒下,车上另一个鬼子迅疾握住了机枪,川野看着鬼子的卡车不能前行来救自己,拖着被打断的腿向鬼子的卡车爬去。
卞喜善和侦察队员离川野越来越近,卞喜善命令道:“目标卡车,断腿鬼子可以不死,其它往死里打。”
卞喜善身旁的一个战士问:“副队长,他为啥能活?”
卞喜善顾不上多说的回了一句说:“都在掩护他,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小卒,留活口,就得留肚里有东西的。”
卡车上又一个鬼子机枪手倒下了。鬼子的卡车像是感到了绝望,鬼子小队长吼道:“救川野。”
两个鬼子迎着枪弹向川野奔来,一个鬼子用枪向前扫射掩护着,另一个鬼子背起了川野。没走几步,被侦察队员的枪击中背川野鬼子的腿部,川野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持机枪的鬼子迅疾的抱住川野就向卡车的方向跑,刚直起腰,被侦查队员们的子弹从后心穿透而过。抱着川野的鬼子晃了一下,便把川野扔在了地上。卡车上的鬼子看着救川野的两个鬼子倒下,已经没有了继续抵抗的心情,丢下川野,打过方向,一用力,一踩油门向县城开去。
川野看着丢下自己而逃的卡车,看着被地雷炸飞和被打爆胎的卡车,看着卡车前被侦察队打成窟窿的烧饼旗,川野无奈的摇摇头,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到了这个地步,泽木大队长比我也好不到哪儿,这是大日本帝国强加于中国人的战争,中国人不得不反抗,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伟大的中国人。”
卞喜善和队员们向川野奔来。川野看着向自己涌来的侦察队员,一只手从内衣里掏出替泽木保管的那份密件袋,迅疾的从密件袋里抽出那份密件,一只手从身上抽出刀吼道:“川野无能,唯有切腹谢国。”川野说吧,手握刀把伸开胳膊,刀尖对向了自己的胸口,正要刺进去,却把刀落下,看了看左手里拿的那份密件,随即就往嘴里塞,孟祥云一个箭步跳到川野根儿,右手“嗖”的一下把川野还未塞进嘴里的密件抢了过来。川野见孟祥云抢走了密件,挥起右手的刀向孟祥云砍了过来,孟祥云夺过密件的那一刻,已经预料到川野的反扑,孟祥云一个闪身,躲过了川野的刀,又是一个急急闪跳,跳到了川野的身后。
川野拖着断腿,右手握着的刀向后一溜,扑了个空,卞喜善已跳到近前。飞起一脚,踢飞了川野手中的刀。
川野趴在地上,瞪着眼睛,像一头待宰的疯狗,嘴里喘着粗气,咬着牙,怒目着卞喜善和孟祥云。
被卞喜善踢飞手中刀的川野趴在地上,侧着脑袋,卞喜善身边的于青山,举枪就要向川野射击,卞喜善即刻阻止道:“带回去。”
川野趴在地上,瞪着眼,喷出的凶光像要杀人,于青山看着川野的凶恶眼神,抬起脚向川野的后臀上狠命的一脚道:“我让你凶。”
卞喜善命令道:“押回去。”
看着向县城溃逃的鬼子,卞喜善对孟祥云肯定的说:“跑不了,裴队长和兄弟们在城西等候着他们。”
孟祥云从身上掏出那份从川野嘴里夺过来的密件递给卞喜善说:“卞队长,鬼子想把它吞进肚里,说明这是一份有用的情报。”
卞喜善接过密件说:“能藏密件,一定是个肚里有东西的人。”当卞喜善展开看时惊呆了,“为把控焦作、山西的煤资源,明晚将增援一个连的宪兵队经过获嘉,望做好守卫准备。”
卞喜善折好密件,对站在川野跟儿的孟祥云说:“你和于青山把这个活口弄回。”又命令侦察队员道:“快追击溃逃的鬼子,配合裴队长消灭他们。”
卞喜善指挥着队员们追击着向县城溃逃的鬼子。孟祥云和于青山一边一只胳膊架着川野,川野向下坠着,故意给孟祥云制造困难,孟祥云累的精疲力尽,一松手,川野便向前趴在了地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于青山掏出枪在川野身边“砰砰砰”连射机枪,对川野瞪着眼吼道:“装死,我弄死你个龟孙。”孟祥云见于青山真的开枪,摆摆手让于青山收起了枪,于青山飞起一脚踩在川野的背上,川野“嗷”的一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川野不是不配合,是川野想到了被俘虏后会付出的惨重代价,川野想着泽木临行时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想着被卞喜善和孟祥云刚劫持的密件,就是回去泽木也不会饶过自己,因为这是牵连到明天帝国的宪兵队增援的密件,现在这个密件落到了游击队手里,这不等于我把增援的宪兵队往枪口上送,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帝国霸占煤城、煤省、煤资源堵死了路。川野想到了死,可现在怎么死自己都不知道,枪没了,军刀没了,腿又被打断,以帝国的要求,做出这样损害帝国利益的事,自己必须谢国,才算是对帝国的忠心。
孟祥云和于青山拖着川野,拖一段歇一段,当川野被架在一座小桥又一次歇息的时候,川野坐在了小桥沿儿的石头上,川野扭过脸,看着河床只有到汛期才会有水的干河里裸露出的石头,现在的川野想通了为啥不让自己死的原因,之所以不让自己死,是自己对八路有利用价值,他们是想从我嘴里掏东西。川野现在想的是寻找机会以死谢国。切腹谢国是不行了,用枪结束自己也不可能,但我绝不能向八路泄露一点消息。只有以身谢国,才可以一了百了,才可以减少帝国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