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和乔婉娩坐在马车里,马车在皑皑白雪中艰难地向前方驶去。
乔婉娩莫名感到李相夷的手有些发凉,她想也不想地便将那唯一的手炉塞入他的手中。
“阿娩。”感受到融融的暖意,李相夷回过神来,只见狭小的马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乔婉娩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看得他不自觉地便将那沉甸甸的心事暂时抛却。
乔婉娩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可是觉得谢姐姐那样处置不妥?”
“并无不妥,很是公道。”李相夷也叹了口气,“只是霍氏一族百年来不知出了多少大侠,他们先人为江湖平了多少不公之事,没想到晚辈后生竟然如此利益熏心,做出这等祸害武林的事来。”
乔婉娩道:“你既然有心想要改变这一切,为何拒绝了谢姐姐的邀请呢?加入谢氏不好么?”
李相夷道:“好是好,就是看一眼谢家大堂上挂的那些戒律,我就头疼,还是告辞为好。”
乔婉娩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谢姐姐不是说了吗,那些规矩你大可以当成摆设。”
“再是摆设,也是管束,人在屋檐下,多多少少也是得低个头的。”李相夷笑道,“就比如,我若想带你去玩,还得专门去打个招呼。”
“你就为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放弃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乔婉娩轻咳了一声,“那你今后想怎么走?如今武林可都在看着你呢。”
李相夷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只觑眼瞧着乔婉娩,道:“我们理他们做什么,爷爷和江亭让我陪你去玩,阿娩,你到现在都没说想去哪儿呢?”
乔婉娩瞪了他一眼,道:“这就叫上‘爷爷’了,不像话。”
李相夷眉眼含笑,往乔婉娩身边挪了挪,马车厢内本就狭窄,这下两人离得越发近了,乔婉娩察觉到了,却并未如先前那般害羞地躲开。
李相夷心下暗喜,嘴上越发放肆起来:“可是爷爷听到我这么叫,高兴得很呢。我以后呀,天天都要叫爷爷。”
乔婉娩轻哼一声,又瞪了他一眼,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难道爷爷还能拉下脸不成?”
“可是后面吃饭的时候,爷爷还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会儿可没有外人。”李相夷笑嘻嘻地道,“你瞧瞧我,是模样儿不好,还是武功不好?还是……”
他忽然住了口,只笑着不往下说。
乔婉娩忍不住道:“还是什么?”
李相夷道:“还是啊……我待你不好?这一路可什么都是我在打点,没叫你操半分心。”
“油嘴滑舌,哪儿好了?”乔婉娩咬了咬嘴唇,低声道,“难不成你还想叫我一个从没做过这些事的人操劳?你可还记得出门前怎么对爷爷和哥哥保证的?”
李相夷笑道:“我自然记得,要带你吃好喝好玩好,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说吧,你想先去哪儿玩?”
乔婉娩微微叹气,道:“出门前,我高兴得很,觉得这个江湖大得很,非得好好地玩上几个月才尽兴,可是现在真的离了家,我却不知到底想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