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令李相夷微感茫然,不过他既然许诺过带乔婉娩周游天下,这一点茫然只在他心下如蜻蜓点水般微微点了个涟漪,便雁过无痕了。
他将手炉放回了乔婉娩的手中,又捂在她的手上,缓缓地道:“此去三十多里外,便是太湖,如今下了多日的雪,雪景想来极佳,我们就先瞧瞧去。”
可在那如诗如画的雪卷千秋景徐徐铺在眼前时,李相夷收到了单孤刀的传信,约他在无锡的顾员外的家中一见。
“顾家遭极大祸事,情势危急,望师弟早日前来共商解决之法,顾员外有重谢。”
李相夷随手将那信纸放在一旁,低声道:“情势危急?非要我去解决?”
乔婉娩看了一眼那恍若仙境的太湖雪景,李相夷为他们寻到的地方是个极佳的观景处。
沿着这条长长堤岸漫步,千顷湖光百里山色尽收眼底,更兼一步一景,仅仅是此时匆匆一瞥,便窥见天地浑然如画。
本地的向导还在感慨这场雪下得极好,已有七八年不曾下过这么好的雪了,连声道乔婉娩和李相夷好运气,能赶上如此难得一见之景。
可是,李相夷到底还是转身奔去顾家大院。
他们还年轻,这样的美景,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赏。
在二人匆匆从无锡奔往扬州,又从扬州赶去湖州的路上,李相夷如是说。
“去吧,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这年的初雪落下时,乔婉娩为李相夷系紧了披风,又将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在他的马鞍上,很是温柔地道:“我不在身边,你照顾好自己,小心些,别又受伤了。”
十六岁的少年手中握着少师剑,耳中听着心上人的关切之语,他见乔婉娩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因为天寒被冻红的,还是二人此刻挨得太近而染上的一点羞涩之意,但不管是何种原因,这粉腮泛着一点红的秀色,看在眼里不由让他心下荡漾。
“阿娩。”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乔婉娩抬眼看向他,只见少年忽然极快地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啄了下,在乔婉娩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翻身上马。
“我走啦。”他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马鞭一扬,那白衣白马便如一阵风般卷进了下得愈发紧的风雪里。
乔婉娩这才如梦初醒般,伸手抚上了额前。
他的体温,他的热情,他的柔软,似乎还停留着在那里。
她不由垂下眼,面上的那点红晕越发显眼起来。
那张秀美的俏脸,此时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