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落再寻(二)(2 / 2)

雕炽 谷生爱愉 3155 字 1个月前

每日一壶碧香清,就满足得唱曲的会皇子。

“会以慕,孤保不住你。你可知,陈国,小芗都.....”

会以慕再次苦笑,他的大哥说要保他。

天大的笑话,保什么呢。

留在身边,再失去一次莫涵煦吗?

他闭上眼睛,会以慕还记得那时会宸骗过二哥,骗过阮国师,骗过自己和师兄,早时就已经和小芗约定好。

妹妹的命运,都在他手心把玩。

挑拨离间的心思可见复杂。

暗地他默许了陈国对场中任何所在之人的攻击,默许了陈国的胡来。

反正要是和小芗联姻不成,大不了损失的是在他眼里的棋子。

会雨新,大哥可有一日当她是亲生妹妹。

最终了结乃是两国关系破裂。

他口中的随机应变,便是转眼投向与陈国交易。甚至娶了陈国大臣的妹妹,做自己的王妃。

而傻傻的会以慕,等到好久好久以后,才知道那日与他打恶灵的莫涵煦,被带到了多大的一场谋计中。

若是当时让他不必这般拼命,他也许就不会离去.....

原来大哥从未考虑过他,大哥嘴中的国,需要他的全全配合,甚至身死。

他恨自己用了那么久,终于知道了自己对师兄的心意。

他恨大哥无情,妹妹爱的,另有他人,大哥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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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依旧是逼迫她在婚约上按了印子,让她泪流满面的离开会国。

她的爱就那么不值得一提。

他的爱亦是,满城污秽,脏口都因为两国关系破裂,全部涌向那个不在世上的莫涵煦。

挡也挡不住,无法让他人住口,无法让流言蜚语消逝。

会宸无罪,甚至没有沾血。他不过是提了条件,点了头。

把亲人的命运抛之而去。

是啊,当时他连人都不在当场。

“会以慕,你别以为你出了这个门,就不再是德慕王爷!”会宸大吼。

会以慕惨然一笑,他褪去身上的银袍,只留随身的白玉在腰间。

发髻上的银色发冠被狠狠拆下,丢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响声。

雪白的单衣随开起的殿门飘起,他觉心中畅快。

会宸未追出来,那份折子是第一百份上书,臣子都愿大王狠心,哪怕派刺客也要把这个叛国的贼人清除。

世道不理会爱,世人懂的不过是,会以慕是断袖,一心向小芗,早就不在意会国。

他们觉着,这个会王爷,不过是想破坏新开始的会陈两国联盟。

会宸独自坐在烛光满屋的大殿,如疯子一般笑着,笑着笑着,推翻所有折子。

“王爷!如何只穿着一件单衣??”会以慕走出大殿不久碰见了逸群之才的阮国师。

阮国师,名阮应节,江湖中风度翩翩的浪子。

故去的会近王时期国师的第五儿子,才华横溢,一表人才。

阮应节惊叹会以慕只穿着单衣还光着脚散着长发,面无神色走在宫中的石板路上。

只有满眼怆然。

他惨笑着问:“阮国师,去见大哥吗?”

阮应节行礼道:“大王说是有棘手的折子没法处理,等天黑速速到大殿解决。”

会以慕回应他:“好。对了,国师以后称我为会梓钦吧,不必再叫王爷。”

此言让人心悸,国师忙道:“王爷.....臣子不可不敬,直呼字号。若是,是回城累了,便早些回殿歇息吧。”

会以慕礼仪性地点头,径直向羡泽殿。

国师哀叹,却碍于国事,直奔大殿。

羡泽殿熠熠光辉,黑夜中宛若星辰,照的会以慕面上与衣衫皆辉煌灿烂。

整整一百零一盏铜灯在烛光中散着独特的金光,没有人在迎接他。

也不知是谁点的灯。

会以慕走过那段卵石,双手伏上门扉,吱嘎吱嘎地推开。

有人用心清扫过,连白墙上都没有任何灰尘。

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他运起内力,只等来人出现。

“梓钦,梓钦。”

会以慕的木条抵住了来者的下巴,那条可怖的疤痕硬生生显现在通亮的殿中。

疤痕前几日还见过,来者是龙姑娘。“龙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捂着嘴慌忙言之:“梓钦,你快逃走吧。小的不知会王到底有何企图,怕是会伤及你。”

“企图?”

“事不宜迟,我帮你备好了马,就在后院。”

会以慕苦闷地看着她,龙紫鸳拉他过来,让他坐在案边。

“梓钦,你可知陈国的婉嫔?那个不知多久前就被灭门的梅家最后留下的子嗣。现下她变为了陈国的国母,因为会陈联盟,她想与大王要会国贫民做她的奴婢,说是能增进情谊。”

“殊不知平日里她每三月换一批奴婢和侍从,奇怪的是那些出宫的人不久就会得病亡命。”龙紫鸳飞快地叨叨,急切且担忧。

“而且几月来会国和陈国的雕族多数惨亡,据说前几日陈国的殿外死了百只小头雕。

“你也知晓,大王声称一直在寻觅雕王下落,但十几年对于雕王雕族,似乎是敷衍和不堪。”

他反问道:“龙姑娘,你如何知道这些?”会以慕对她的言语并非不信,他找寻莫涵煦时也有听说。

但龙姑娘能自由出入大殿,能随意在宫中走动,更有马匹,这才可疑。

“自然是夫君与我相讲。我与你还有郡主情义深重,夫君也是明了,大王反复无常不知到底如何行事。宫中多荆棘,在外我们方便给你传讯。”

龙紫鸳眼神闪过一丝迟疑,不易察觉,最后恳求的语气,会以慕不好拒绝。

况且他回宫除了让会宸放弃他,他的念想不过就是想看看妹妹的灵牌。

“龙姑娘,平玺郡主的灵牌还放在原处吗?”

龙紫鸳正在把木柜中的衣衫整理给他,会以慕一问,她停下了手。

勉强地微笑:“灵牌早就变成灵堂,大王专门为郡主所设,就在暮玲苑的后房。梓钦,可是要去祭拜?”

“出宫前想看看妹妹。”会以慕接过扎好的包裹,穿上麻布的履,随意地扎了长发。

龙紫鸳拗他不过,终究答应带他去祭奠。

她扯下一段黑纱帮会以慕掩面,两人蹑手蹑脚进到灵堂里。

铜灯二十四盏,绵绵池水,簇拥着高高的灵牌。

灵牌旁放着山石榴,淡红,大红与雪白色,束束横放。

“妹妹,三哥来看你了,哎呀,都忘记给你带山石榴了。”会以慕展颜浅笑,深情地望着灵牌上黑色的字迹。

平玺郡主会雨新之灵位。

山石榴像极了她的模样,开在山间,有土之地便茂盛生长。

翠绿的衬叶与她喜爱的浅绿一般,簇拥着肤色红润,如花似玉的她。

会以慕许久未回宫,游历山间他都习惯性的摘几束山石榴在身边。

“雨新,三哥会记得一直多笑。多笑会有好运。三哥一直记着。”

等说完这句,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面前字迹因泪水而模糊,恍然间他瞧见了妹妹花容。

她端着一盘油金枣,小小个的糕点上砂糖晶晶亮。

“三哥,我帮你做了一些油金枣,你快藏着吃。”

会以慕回应道:“三哥有好好吃,每年都吃,每年都有好好吃。”

他酸酸的眼角撑不住了,几滴泪花掉落在池水中。

打散了幻象。

人云罪过之人,才会夺命早时。

却无人怨这世俗无常。

实则罪过,不过是说辞而已。

妹妹又何罪之有。

如今世上,又几人真正记得?

她是为和亲而亡。

只有在意之人,才觉着岁月漫长,甚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