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以慕想早些把药煎了,待妹妹安心睡醒,药也能凉的快些。不知道下去送医师的人,是送到哪儿去了。
医师说的中毒,修道之人更是清楚,多半是有人故意。妹妹在昏睡,虚弱的不行,边上无人,自然放心不下。
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守着妹妹为上。
他拉过蒲团,盘腿坐在床旁,好好看着妹妹。不留意,雨新已经长大,果真是亭亭玉立,哪怕面上是毫无血色,依旧是美的特别。
小时只觉玲珑可爱,如今大方美丽,眉间还带着寻常女子少有的坚韧。
“妹妹,快些好起来,三哥带你去采山石榴,放满你山中的小房间里,”会以慕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说道,“哥哥这次可不是戏弄你.....”
开过许多玩笑,如此这般,他笑脸在面,喉咙却像是堵住一般,再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半刻后,回到了清碧客栈。安落琼冲在前头,顿于门前,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后头走阶梯上来的莫涵煦,并未多问,“不进,怎么给她喝绿豆汤。”
话虽还是冷的,也不中听,可是是大实话。
门扉开了起来,房间里垂头丧气坐着的是会以慕,他们一进来,便从蒲团上站起。
“送张医师回去,顺便买了绿豆。啊,是安郎的主意。”
莫涵煦看两个焦灼地对视,顺手拿过安落琼手中那袋绿豆,缓道。
会以慕的眼角垂了下来,重新坐回蒲团上,平淡地说:“你们下去煎药吧,我在这陪着妹妹,”他转过头来,向莫涵煦道,“对了,师兄,试着再和秦逸别顺顺灵。”
“会公子,对不起。”安落琼后退几步,弯腰鞠躬,捻着哽咽。她无比的自责,即便知道事情不是她做的,可好难过。
她告诉不了他们的事,戳着她的泪腺,脸对着木板,分明眼睛已经肿的不行,依旧是无能为力。
赫赫有名的顽劣,不怕事,不怕死,不过是在世人面前的伪装。
安落琼渴求的爱,从未这么饱满。未得到便渴望,求而不得便淡然,可突如其来的求得,想捧着就怕摔了。
如此,她还未能捧好,摔的不知道怎么拾起。
她都不用多猜测,飞羽箭,透声的威胁,无一不告诉着她,若再进行,必会再下狠手。这次是中毒,那还有第二次,还是再下次便是了结。
会以慕冰冷道,都没有往这边看:“安喜,你无需道歉,无用之举罢了。”
“我去煎药,你们待这吧。”
安落琼把绿豆又抢回手中,麻溜地把草药也揣在怀里。跑出门去的。莫涵煦无奈地叹上一声,怎的为爱,皆是执拗的狂妄。
师弟的眼尾是红透的,师兄都瞧见了。他没先走过去,而是拿书案上一张宣纸,灵流于上书写,飞页隐过窗纸,向福脂山去。
“妹妹定会好起来的。”莫涵煦柔道。
他蹲下来,捋捋师弟的发带。
细微的呜咽声传进了耳朵。
“为什么她答应我,要好生护着她,却让我看到现在这样的妹妹,”会以慕埋怨的语气,声儿不大,但忧怨万分,“若是我当时在妹妹身旁,若....”
师兄道:“天下最为不缺的,便是事与愿违。”
世间万物皆心有所愿,可真正能得偿所愿的,估计是寥寥无几。安慰的话,会以慕都懂,只是他不想去明白。
想要得到任性妄为的能力,奈何,哪怕他是堂堂德慕王爷也斗不过事态变迁。
会以慕道:“叶宅的事情....师父有没有过问。”
“师父有飞页来问,不过,刚刚已回,不必多忧。我们按兵不动,倒也不是坏事,”莫涵煦分析道,以此转移会以慕悲伤之情,“近来我想了想,若叶景山不是真凶,而是被人所利用,那随他去闹,便会激怒潜藏背后之人。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线索。”
“所想相同,妹妹中毒也颇为奇怪。她不在江湖上有什么抛头露面,连会国的子民对她的模样都是模糊不清....”
莫涵煦接他话道:“如果不是冲着我们,就是冲着安郎来的。”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师弟听莫涵煦这么一说,手伏胸口,试着再和秦沫顺灵联结。灵流顺着进去,反着打回来。顺灵仍然是关着的。
“秦逸别不会也出了什么事?”
莫涵煦也正准备试试。忽然间,外头传来打打杀杀的响声,隔着门扉依旧能听见骂的特别难听的粗鄙之语。
他俩立刻起身,会以慕道:“师兄,你先出去看看,我守着妹妹。”
莫涵煦便未犹豫,拎过架在木案旁的淋漓,握于手中,出了门。
客栈楼下搅作一团,莫涵煦稍看一眼,就识出打斗的人是远海边的瑶海派。目标都是绕着中间的青年,他再看一会,那人,就是秦沫。
店里的伙计正张罗着准备晚饭,没料到一群人冲进来,把桌子都给掀个干净。
秦沫身上已经受了伤,右臂伤口鲜红的血汩汩往外冒,胜者划在面前,提防着冲上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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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一个小年轻,猛地冲过来,举着戟就和秦沫的剑胜者擦磨在一起,胜者往后一推,白衣服的男孩便重重摔在地上。
被男孩子一激,其他人骂骂咧咧地再跑上来,剑戟撞着,“噼里啪啦”,本该放在案上的锅碗瓢盆劈的四分五裂。
秦沫留着分寸,莫涵煦在上边看看清清楚楚。他一退再退,直到对方要伤要害了才出手防卫。打这么多人,用的最多的法子是“举荐步法”,一会窜在这边,一会避过那边。
“就这点能耐!真是个龟孙子!”那些大汉骂的甚凶,秦沫却不以为然,依旧是走着自己的步子。
争强好胜的师弟不知道还要和这帮人打到什么时候,莫涵煦看来看去,都是寡不敌众的。淋漓出了鞘,落到楼下去,插在那群骂脏字的人面前,震的大汉们退后十几步。
“瑶海派原来还有这般习俗,出口成脏。”冰块样冷的嗓音,随之落了下来,说话的人亦是,降在秦沫身边。前时骂的最凶的那寸头,直戳戳地喷唾沫星子:“你又是哪个孙子?”
莫涵煦不怕他的唾沫,向前一步,剑柄一捅正中腹部,瞪着那人的眼睛,不出半刻寸头疼到蹲下跌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