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深入疑营(一)(1 / 2)

雕炽 谷生爱愉 2643 字 1个月前

“说来话长,”作揖行礼,莫涵煦稍稍向下,胸前的口子不禁拉扯,为让掌门姨母和其他人挂怀。

他低头咬牙,慢道,“掌门姨母近...日...可还安好...”

但伤口哪会听劝,小小一个动作,紧接着后背的抓伤也像锥子扎进肉中那般,疼的莫涵煦些许站不稳。

师弟知师兄不愿他人担忧,自主接上话语:“掌门姨母,在路上我们碰到些精怪,打了一架。所以这不,急着来见您,就‘换衣当喜,补乱之余’,哈哈哈哈哈,姨母一定不会怪罪吧。”

旖萱派女修皆晓他脾性,阿柒在后头眯眼偷笑。沿途路过的,听见他所说,笑声浅浅,寻是欢乐。

“梓钦这般急着见我,做长辈的,如何能怪罪呢。快,你俩都别站着了,在蒲团那坐下,喝点弭迩山专供的蜂蜜茶。”

掌门绕回案边,笑着道。

派中向来清净,两年前,寻嗣修士下山异处修行,师父就让他们来的这儿。秦漪涟掌门便很是疼爱这几个孩子,性格迥异,却念着天地大道。

清净之中的欢笑,多半来自少年所行所为。

与他们相说后,掌门瞄过一眼低头喝茶的秦沫,笑意浓加之浓。

“谢过掌门姨母。”会以慕与莫涵煦屁股刚着地,异口同声道。一人受伤再重,许是多年默契,不然,如何望的是前方,说的却是同话。

师弟耳中听师兄所说字正腔圆,极是盖过疼痛带来的颤抖。

牵动灵流行的假象,一次作罢,多次,恐怕内伤会加重。“你们三个真是的,口口声声叫着姨母,行礼却是我说不必还次次要行。”秦掌门怪罪道,饮下一杯蜂蜜茶,摆出不喜之色。

阿柒道:“掌门,三位公子那是向来尊贵为人的习惯。”

掌门婀娜举起茶杯,媚道:“阿柒,你不会是黑纱盖不住想下山了吧。怎的说话都向着那几个屁孩?”

阿柒赶紧退后一步,摸摸面上黑纱,道:“阿柒无此异心。”

在场仅是瑶海派的人士看不清局势,一时放下茶盏,一时左顾右盼,领头的有想开口之时,思虑一会又没说。殊不知,掌门所做,并无别意,单纯是想这三个宝贝下次来时,不必多有礼数。

像是从未交集之人,远近疏离要客客气气。其实他们在这生活过整整半年有余,实在不用喝个茶行礼,倒杯茶行礼,起身行礼,坐下行礼,听的人头疼。

秦沫先道:“姨母,如此,我们便直言不讳了。此番到弭迩山为的就是了解陈国的宫殿部署,叶宅一案,师父交到我们手中,拖延会使事态变大。尽快解决为好。”

掌门点点头,缓缓道:“雅懿姐妹有与我相说一些,莫急,我一一与你们道来。这陈国行政分部署为九项,司农,尉卫,宗人府,光禄勋,法廷尉,太常,太仆管,国礼邦,少府。辅佐陈王的为三位,丞相,御史,太尉。与会国大同小异。”

听来个个位置,会以慕坐着掰手指计算,确实差不多,多了个太常,国礼邦唤作大礼官。

这些都是自幼必学的,即便先生说时会以慕常常犯困,但多讲几次,以及二哥当了中正御史,他才有兴致去多做了解。

司农管理陈国田赋收入,包括全国经济。尉卫乃是王室主管守卫的头,随时由陈王指挥,下达陈王之命;宗人府与其名字一般,各宗族的事务都由其掌管;光禄勋守卫宫殿,太常管理全国祭祀,太仆管便是仆人侍从的调遣管辖。

少府管的是王室内部经济,即为陈王的内库,亦管辖工商税收;国礼邦且是各种活动,礼仪传播,学府之事的头领。

秦掌门详细道来,在厅堂前端走过再走回。秦沫听的认真,莫涵煦带伤疼痛,却依旧记下大体。

会以慕听的犯困,就听得最后一个位置:“既是案件,自然要过法廷尉的关,若是地方未定案件,此官位定不会放过。”

法廷尉,管的是刑事之案。苏灵挥在会宸继位之时,官位是典客,专为外交所设官位。之前莫涵煦收到过匿名人的信件。

却其实并未匿名,说的就是苏大人,那个歪歪扭扭的字体,世上只有他会这样写。在叶宅案子发生前,官职升调,当了法廷副尉。

难怪当日他在现场操持各宗事宜,原来是守着本职,竟不是多管闲事。

“除了这些,还有两位就是丞相与御史了,陈王的左膀右臂,两人互相牵制。而陈国的兵权分在一些富足家庭,最为权盛的为陈城江宅,但大军仍在陈王手中。”

江宅是如今陈王的祖父为了防止后代昏庸无能,托付友人江家少爷,特别设置的部分兵权,以此成为权衡。

“宫外另有兵权,有意思。”会以慕忍不住感叹道。偏过头,想看看师兄作何反应。

不看倒好,一看被吓一跳,莫涵煦脸白的和盘子里的薄荷糕别无差异,甚至些许蔓得发青。他忍着痛,后面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视线里照耀进阳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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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旁侧的眼神察觉的一刻,转而漆黑一片。痛觉夺走他的神智,撑不住了。只听沉闷地“咚”声,人倒至蒲团侧。

会以慕本想托住他的脑袋,还是迟了一步。

厅堂瞬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但人人皱眉,个个想要站起来,又不知如何先动。

秦掌门急命阿柒道:“涵煦是....快叫人来,带他去房中!!快!”一会女修便来了,抬着架子,帮忙将莫涵煦放在其上。

“小心点!浓繁都已经昏倒了,他是男子但也不是...哎哎哎...”

会以慕在后头张望,生怕这些个女修一个不小心把人给翻下来。还想跟着师兄走去,被秦沫拦下来。

眼看掌门姨母护送师兄往屏风后去,会以慕欲推开秦沫。

他皱眉抬头,便被冷言道:“会梓钦,你清醒一点。他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师兄,还有,你还有个师兄是我!能不能有事别瞒着我?好玩吗?”

“我问你,师兄受伤好玩吗?”秦沫说完放下手臂,怒瞪着他,猛转身侧过屏风奔前去。泼盆冷水的人谈不上生气,只是没想到秦逸别会真的生气。次次都是两人一道,并没有说把秦沫扔在一旁。但何尝不是,从未唤过秦沫一声师兄,自己却日日跟在莫涵煦身边。

作罢。既然是个小跟屁虫,为何还能让师兄受这般重的伤?说他逞能,自己何尝不是呢?

叫秦沫来帮忙不过是一片飞页的事,每次到紧要关头,就仅是想自个能行。

骂的应该,会以慕越想越是如此。师父总说他做正经事不会有疏忽,可师父真正放手,选的仍是莽撞。

厅堂留下的是一脸茫然的瑶海派人士,会以慕调整了表情,走过去道:“各位兄台,让姑娘们先安排我们住下吧。一路上辛苦了。”

领头的瑶海弟子有礼道:“三位公子才是辛苦,有事便直接飞页,弟兄们有难必帮。”

接应的女修便领着他们往外围的木房去,末尾的姑娘扬起手臂轻放在肩前,微微屈伸,与会以慕作别。

动作为旖萱派的特质礼仪,意思就是让他“放心便好。”

人一散去,会以慕站在厅堂中央,甚不知该向哪边走。有错或无错,找找心中到底想的是何事。

终于还是想到了,师兄的伤,趁着太阳还未落下,先行不消沉。

莫涵煦躺在床榻上,秦沫已帮他脱袍子。

“是我的衣衫,我来脱快些。”会以慕将蓝杫放于剑架,跑了过来。对上秦逸别的臭脸他也无所谓了,挤他闪一边。

小心解开腰带,拿去别扣,一点点将外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