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场寒灾过后,今年肯定会有大面积的土地颗粒无收,百姓没了饭吃,这肯定会引发。因此,朝廷必须尽早做好准备,至少让百姓在这种年头能够生存下去。”徐达放下奏章,恭敬地向朱元璋行了一礼。
虽然今天天黑了,当徐达被朱元璋召进宫时,他已经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然而,尽管他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当这份灾情汇总真正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不免感到惊讶。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讨论这件事。”这时,今天的主菜才真正端了上来。
然而,面对朱元璋的说法,徐达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
“陛下,臣虽然现在担任中书省右丞相,但臣毕竟是武将,这些政务虽然臣有心参与,但终究不是臣的强项。既然陛下要讨论这么重大的事情,是否应该请韩国公来谈谈?”
看到朱元璋这次竟然要和自己讨论如此重要的政事,徐达在感受到皇帝的重视的同时,也不禁感到紧张。
他对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太大的怀疑,但他非常清楚,官职到了他这个级别,重要的并不是个人能力,而是你手底下控制的是什么样的资源。
虽然他现在担任中书省右丞相这样显赫的职位,但实际上他始终还是个武将,能够利用的关系也都在军中。
而此刻讨论的内容却涉及到赈灾和地方安抚等重要事务,这需要脱离李善长的话,即使能够凭借皇权暂时强行执行,但最终也会因为各方面的制约而使办事效率大大降低。
在徐达看来,在这种天灾面前,各种派系的争斗已经不再重要,如何让灾区的百姓成功地生存下去、度过这场灾难,才是当务之急。
正是出于这种为百姓着想的想法,徐达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了李善长。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朱元璋显然对这句话并不满意。虽然他不至于直接对这位老朋友发脾气,但他在桌面上不停敲击的左手还是表明了他内心的不安。
“天德,今天我们是关起门来说自家话。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妨给你交个底,现在我们对李善长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么信任了。”朱元璋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和李善长的关系并不比他和徐达的关系差多少。
要知道,徐达是朱元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能够在朱元璋心中与徐达相提并论,足以说明李善长在朱元璋心中的重要性。
然而,随着双方君臣关系的相处多年,两人却越来越疏远。
当年那个怀才不遇的穷秀才,遇到了同样不得志的主公,这种机缘巧合最终变成了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现在我们愿意说知心话的,也就只剩下你徐天德一个人了。”此刻,朱元璋看着徐达的眼神中既有欣慰,也带着几分伤感。
朱元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徐达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但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示愿意尽心尽力的态度,对面的皇帝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你也不必太紧张,我叫你来也是为了讨论这件事的大致方向,我们君臣二人把舵掌好了,剩下的具体事宜最终还是要交给李善长他们去做。
这个时候,我们并不担心越俎代庖的事情,但毕竟隔行如隔山,真的让你背负这么大的压力去做这件事,我们也于心不忍。”朱元璋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后,徐达的心再次放了下来。
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如果真的承担起这样的重担,是否有能力做好这件事,而是担心自己的皇帝陛下会不会因为胡惟庸的事情而变得偏激。
如果皇帝陛下偏激到连朝政都无法做出正确选择的地步,那对大明来说才是真正的危险。
今日的主题即将揭晓,朱元璋此刻并不急于行动。
只见他用力拍了拍手,一个小宦官立刻从暖阁的侧门处提着水壶走了进来,为皇帝和魏国公重新倒满茶水,然后立刻低头迅速离开暖阁。
“朕现在有一件事想要听听你的意见。”朱元璋此刻的态度变得极为认真,甚至在与徐达交谈时,也不再使用“咱”,而是改用“朕”这样的自称。
“陛下请讲。”
“现在既有内忧,又有外患。仅凭之前的安排,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可能不够。无论是镇守边疆还是赈济灾民这样的大事,目前的安排都显得有些薄弱。
因此,朕在想,是不是到了该让早已安排好的藩王们前往藩地的时候了。”朱元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已经压抑了很久,甚至早在他下定决心要整治胡惟庸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让自己的儿子们去就藩的想法。
然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一方面是像对外宣称的那样,因为马皇后不舍儿子们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父母,所以皇子们在京城里多待了一些时日。
但实际上,朱元璋心里很清楚,这个原因在他心中所占的比重不到百分之一。真正让他长时间无法下定决心的原因是,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现在制定的这套藩王政策,是否真的对国家和人民都有益。
虽然这套体系已经和包括太子在内的一众大臣商议过无数次,但分封藩王这样的大事有很多前车之鉴摆在面前。
这使得即使向来对自己极为自信的朱元璋在处理这件事时,也会流露出一种犹豫。
虽然朱元璋出身低微,但他后天的学习能力绝对是历代皇帝中最出色的一批。
对于自己亲手制定的藩王政策,他很清楚其中有一些妥协的地方,但他也尽力根据现有情况给予了他们最好的条件。
然而,他现在仍然担心,担心有些隐藏在深处的隐患,一直没有被自己察觉。毕竟,藩王一旦分封下去,有些政策就很难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