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意识到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自己还没想清楚的问题处理,这个时候也暂时将怨气放在一边,开始在脑中整理这么些野内外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尤其是那些跟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都被朱棣掰碎了细细分析。
而此刻,随着太阳逐渐越升越高,通过那个小洞投来的光线也越来越亮。这个墙角的小洞因为角度特殊,只有在辰时左右才会有一段时间迎来太阳的直射。
就在胡轲那边,还得继续摆烂,朱棣这边发了疯一般回顾着过往一些事情的时候,通过洞进来的阳光达到了一天的最大值。
那温暖的光线,再向着幽暗的牢房照的通亮的同时,也将其中的那份阴寒暂时给屏蔽掉。
而其中有一抹不大的光线正好从朱棣的脑旁擦过照到了胡轲的脸上。
好不容易又有了几分困意的胡轲,此刻被这一抹光线一朝照,脑子完完全全的清醒了过来,方才惺忪的睡意在这一刻也彻底的消失不见。
要不是他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坐在那边的朱汜,才发现这个家伙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这个时候已经皱成了一团乱麻,胡轲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心里多了一份同情。
这家伙虽然名义上算是勋贵的后代,可是无奈到他这一辈已然家道中落。
堂堂翰林学士、人称枫林先生朱升的后人,竟然混得个来诏狱这种地方当差的活计,这个家伙也的确没有摊得上一个好的命运。
而本以为让他这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做这一份毫无希望的工作,就已经是非常糟糕的事情了,现在没成想竟然还有更坏的事情落到这家伙头上。
虽然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可能被和自己这样的死囚关在一块儿,明显不会是什么简单的罪名。
“你带来的一床铺盖还真就给你自己盖,就不想着跟小先生我也分享一下。”
刚才自己对朱汜的态度实在过于冷淡了一些,此时此刻就算是想缓和关系却也不能直截了当的切中话题,多少得迂回一下。
这个时候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朱汜,猛然听到身旁传来了小先生的声音,他原本紧闭的眼睛这时候也突然睁开,原本迷茫的心此刻也不知从何处突然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是朱某唐突了,刚才由于先生困意未消,直接倒头睡去,朱某这里初来乍到也不便过分叨扰。本来做事已经极不周全,此刻若再贸然扰了先生的清梦,那果真是罪大恶极。”
见小先生终于跟自己说了话,朱汜这里也不含糊,立刻转过身来笑脸相迎。
“你可快拉倒了吧,担心本先生当着气头再训你一通就直接说,搁我面前还扯这么多别的弯弯绕,你不觉得自己心眼子有些太多了吗。”
面对朱汜这番多少显得有些冠冕堂皇的话,胡轲心里当即升起了一种不屑。
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类似于朱汜这般小小的心眼,早已是他手到擒来的把戏。
“既然已经被先生看穿了,那朱某也不好再过掩饰,确实我这是一时着了相,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先生开口,这才只好缩于墙角不敢动弹。”
朱汜这个时候倒也光棍,已经被人给看穿了也就不再遮掩。
说罢,两个互相坦诚的人相视一笑,方才那点小小的矛盾这个时候也都被隐藏在了这笑容之下。
“说说吧,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才落了个跟我差不多的下场。”既然两人之间的尴尬已经打破,那胡轲这个时候也就直入主题。
在他看来,能得到自己这样的智者拨冗相问,那眼前这个已经陷入人生低谷的小伙子自然是知无不言。
毕竟此刻的他除了自己之外,估计也没有什么好的求助对象,虽然自身难保的胡轲不认为自己拥有能够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可这个时候见自己的朋友遇到了麻烦,自己这边哪怕只当一个倾诉的对象,也比一直保持无动于衷要好。
“先生今天还允许朱汜说一句不。我所犯的案子牵扯甚广,背后招惹的势力,远不是先生想想办法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对于此事我心里有数,还请先生不要再为朱某的事情烦心。”朱汜说完,原地冲着胡轲拱手行礼。
他这样一副坚决模样,完全出乎了胡轲的预料。
胡轲是万万没有想到,本以为这家伙此刻面对自己的询问,多少都应该呈现出一点激动的表情来。可是没成想,对方非但不为所动,甚至竟是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说说呗,反正如今这牢房里面就只有你我二人,就算你犯的事儿把天都给捅破了,可现如今你到了这诏狱里面,再说点什么也都会被这低矮的天花板给拦住。”
胡轲现在只当是朱汜招惹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势力,这才不敢跟自己交流。
而胡轲自己如今已经无所畏惧,哪怕是天王老子亲自站在他的面前,他此刻该不给面子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给对方面子。
“先生,此事还是罢了。自家的事自己知道,我这一次得罪的人,地位已经高到了不能说。
纵使先生再问我这里也不能将这个麻烦波及到先生身上。”朱汜再一次拒绝了胡轲的好意。
他是因为皇帝的旨意才跑到这里来服刑,也因此对于胡轲表现出来想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好意,他断然不能接受。
一方面自己的事牵扯皇帝,这个级别远不是胡轲这样自身难保的人物可以触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