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天璇宫。
祯嫔因为担心嘉梨哭闹的厉害,再者诸葛忆荪母子走的那一日起了西北风,不曾带着嘉梨前去相送,刚走到天璇宫门口,就听到嘉梨的嚎哭之声,仿佛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兄长离去似的,无论乳母沈氏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嘉梨乖,让祯娘娘抱。”祯嫔听到家里的哭声,就连忙上前将嘉梨抱过来哄着。“看祯娘娘给嘉梨准备了好些玩的,有竹马、有鸠车,还有鲁班锁,你看这鸠车好不好?”
嘉梨看鸠车被一旁的珪如牵着走看得入迷,两个翅膀还忽闪忽闪地,仿佛要鸟儿起飞一般,也平稳了许多,只是轻微抽泣,不再仰天嚎哭。
祯嫔也松了一口气,刚说着,雁浦也走了进来说道,“娘娘,后日给宋良人预备的庆贺礼品都准备好了,娘娘可要瞧一瞧?”
“我实在是疲乏的很,珪如啊,你行事周全,便替我去看看吧,若是觉得少什么,就和雁浦商量着添上些经用的,不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才好。”
“是。”珪如说着,走了出去查验要送给宋良人的贺礼,因为看一件月华色霜隐昙纹麂皮雪绒大氅肩上的针脚松了些,于是让沅姑捧着去司衣房找人整饬整饬。
沅姑听命,便捧着大氅往司衣房去,谁知道途经掖庭宫,路遇在掖庭宫当差的安卉儿,安卉儿看沅姑神情急切,知道她有事去做,于是也不和沅姑如往常一般耳鬓厮磨地谈心说话,只是看了看这大氅,说道,“这大氅的样式倒是别致得很,里头的麂皮、雪鹿绒都是北地所产,霜隐昙花纹确实姑苏样式,针脚也是苏州曲针绣法。”
“曲针绣法?”沅姑问道,“你可会此针法?”
“小时候跟着母亲、姨娘们学过,会一些皮毛。”安卉儿说道。
“如今司衣房的人对我们宫里的事敷衍得很,只往淑妃、荣妃宫里走的勤,你瞧,若是往日我们宫里有事,只把他们叫进去吩咐也就是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倒要我巴巴的捧着去司衣房求她们,即便是给了银子,也未必尽心,”沅姑说道,“我看司衣房的那几个绣娘手脚粗苯得很,也丝毫不及你细心,不如便劳烦你,好妹妹,帮我这一回,若是做得好,我自然会深谢你。”
安卉儿原本胆小怕事,在掖庭宫也谨小慎微地小心度日,若是平日有人求她做这样的事,她是断断不敢接下来的,可一听是沅姑的事,心里头便鼓起了十足的胆气和百分的巧思,一定要帮沅姑这个忙才能报答沅姑平日里待她的心一二。
于是安卉儿与沅姑回到沅姑的房中,让沅姑取来丝线,沅姑捻线,安卉儿穿针,二人有说有笑,不过半个时辰,就将这雪绒大氅针脚松垮之处尽数紧密了一遍,一针一线都是安卉儿的心意,过后又用昙花油浸在雪鹿绒上,再用暖炉微微烘过一遍,这大氅看上去如同新做的一般,连覆身的暗色昙花纹也如同鲜活一般。
沅姑在旁也止不住地称赞安卉儿手艺好,稍微整了整大氅,叠放在竹盒中,连忙回去给珪如复命,珪如看了,也说沅姑这件事做得好,等后日祯嫔将这件大氅送给宋良人,她们看了也一定喜欢。
到了后日,宋良人所住的景籁阁,一时之间成了后宫之中最热闹的所在,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不光是后宫的嫔妃,连睢阳王妃、河间王妃、嘉鱼郡主等众多外命妇也纷纷入宫献礼。
裴淑妃看了心中自然高兴,于是让人在景籁阁中设宴,裴淑妃坐在台上主位,宋良人坐在台上左侧,郑王常信坐在靠近裴淑妃右侧,康嫔、熙嫔、祯嫔、敦嫔、晟嫔等内宫嫔妃依次坐在左下手,睢阳王妃、河间王妃、嘉鱼郡主等外命妇依次坐在右下手,与会之人有五六十人之多,加上奴仆有百人之众,裴淑妃看着台下诸人,那架势也如同中宫皇后一般。
最初是康嫔挑头,将自己准备的礼品献上,是一套飞仙散花金流苏的臂钏,一共有六件之多。宋良人也连忙起身行礼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