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用沾着肥皂沫的手拍着大腿说,咱家就有啊,瞧我这脑子,昨天就该给冲粉糊糊解酒。
我问阿姨,爷爷说葛根粉能滋养肠胃,原来还能解酒啊!
阿姨信誓旦旦地说,当然能啊,我们这儿人都知道,没有哪种草药能比葛根解酒的效果更好,葛粉不但能解酒保肝养胃,还能当饭吃呢。
看阿姨说的玄而又玄的样子,我说既然葛根粉那么好,请阿姨到村里打听一下,看谁家存的有这东西,帮我多买些,我回去后送给爱喝酒的朋友们。
阿姨说,买什么买,葛根山上到处都是,现在正是挖的时候。明天让你叔不采别的药了,专门挖两天葛根,咱们自己在家给你洗几斤葛粉带上。
我问葛根是不是药材,阿姨回答说是的,但是不值钱。从山上挖回来后,在河水中洗干净,然后切成片晒干,背到青河口一斤才卖六毛钱,这点钱连来回的路费都不够,所以我们村根本没人挖这种药。
我又问葛根粉好做吗,阿姨说自己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河边洗葛根,下午让春草带你去看看葛根粉是怎么做的。
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的长木杆上后,阿姨说自己要回家准备晌午饭,问我想吃啥。我回答道,你刚刚不是说葛根粉能当饭吃吗,中午就吃它吧。
阿姨笑弯了腰,双手拍着大腿说,粉糊糊不扛饿,早晚能当稀饭喝,不是主食,没见过谁家晌午饭吃那东西。
春草被妈妈的笑声引出来了,搓着手上残留的药泥对妈妈说,龙哥最爱吃手擀面,咱们晌午吃面条吧。
阿姨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剩下的白面不多,你弟弟这两天可能回来,我想蒸笼馍馍让他带到学校吃。
春草对妈妈说,别心疼你给儿子留的那点白面,大不了明天让龙哥骑摩托车,给你从青河口驮两袋七五粉回来,省得你和我爹和爷爷整天不是苞米面就是土豆。
阿姨还没来得及骂闺女是败家子,我抢先开口,对春草说,你饶了我行不行,想吃白面没问题,我出钱你找人,咱请别人从镇上背回来吧,不管运费多高都算我的。
想起进来时的狼狈样子我就后怕,担心再在遍地鹅卵石的河滩上跳几十里地抽皮扒筋舞,摩托车会不会散架不知道,我怕自己会被颠嗝屁了。
春草被我余悸未定的样子逗笑了,捂着嘴说,要不然不骑摩托了,明天你陪我,用两条腿走到青河口买白面去,咱俩一人背五十斤,看看是谁先喊累的。
我觉得这个的建议可以考虑,自己身体再不好,好歹是个小伙子,体力怎么也不会比身材单薄的女子差,正想接受春草的挑战,不料阿姨板着脸训春草说,不能跟你哥开这种没大没小的玩笑,中午就按你说的吃面,明天找人给你姑带个话,让她想办法给咱家捎袋白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