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谏突然提起死去的父亲,言哥儿闻言迷茫地摇头。
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印象,他那时才三岁,隐隐约约记得有一个男人经常抱自己,那个女人和他很亲密的样子。
年纪小,加上又过去了四年,记忆中的父亲早已只剩一个轮廓。
“不记得也无妨。”男人笑道,“大哥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一家四口的日子平静美满,爹娘恩爱,娘很温柔,知书达理,待我们也是极好,我想天底下没有第二个比我们还幸福的家了。”
宋云谏说了很多那时候的事,或许很普通,但其中的温馨是言哥儿从未体验过的。
“只可惜……”男人突然变得悲伤,“父亲意外身故,似乎一切都变了,母亲更是……”
他面露伤感,似乎没看到言哥儿一瞬间变沉的脸。
“不过,这也不能怪母亲,她只是太爱父亲了,接受不了他的离开。期间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也情有可原。”
宋云谏说着在言哥儿面前蹲下,抓起他颤抖的左手,微微撩开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粉白的伤疤。
这是他们的母亲亲手割的,深可见骨。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二弟是不是还在怪母亲?”
宋知言想缩回手,但他力气太小。大哥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些黑暗的记忆,他不想听下去了。
“别……别说了……”
他小声哀求着,仿佛小兽呼救。
宋云谏在他将要流泪时松开手,一脸歉意怜爱。
“抱歉,是大哥提起伤心事了。不过母亲这次应该是真的想和二弟和小妹好好相处,以前那样事我想不会再发生了。二弟也该试着放下那些过往,大哥相信,只要你重新接受母亲,我们一家人又能像从前那般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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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好心”劝说,言辞恳切,一如他在外的形象。
“大哥今日话多了些,二弟莫要见怪。”他边说边弯腰擦掉小男童脸上的汗,看起来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哥哥。
“还要多谢二弟大度,原谅今日的事,大哥还有同窗相邀,便不多打扰了。”
宋云谏将擦汗的帕子放回袖中,又摸了摸言哥儿的脑袋,笑着离开了。
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染青院的丫鬟小厮好好照顾。
染青院的下人虽不喜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言行无一不完美。
这些年郡主不来看世子,也只有大公子时常挂念。
知画和观棋刚才一直守在门口,也不知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二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大公子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两人回到屋内,见言哥儿安安静静坐在书桌旁,瞧着没什么变化。
“小世子,还要练字吗?”
观棋把他面前的纸换了张,轻声问道。
宋知言摇头,心中很乱。
“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话一个小孩子说出来太过奇怪了点,不过小孩子受了委屈总是要多难受一会儿。
“是!”
两人齐齐行礼,走出书房关上门,守在门口不远处,确保有意外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屋里只剩自己一人后,言哥儿眼中终于聚起泪水。
他不想哭,可是控制不住。
大哥说那些话的确让他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可这一次他竟没有以前那样恐惧了。
所以,他鄙视自己。
那个女人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居然就对她改观了。
越想越气的小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气不过,跑到装好的箱子旁,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扔出来,直到找到那具白虎皮马鞍。
他高高举起马鞍,想往地上摔,但每次举过头顶,就再也继续不下去,好似被定身一般。
尝试了无数次后,他终于放弃了,将扔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放回箱子,抱着小马鞍坐在地上。
“不准再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