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个人,身形高大,状若阎罗,绿色瞳孔隐隐透出杀气。
他穿过阿宁的身影,爬向她身后的漫天沙土中。
那里面站着的是朔着寒光的薛敖。
薛敖浑身浴血,比地上挣扎的阿隼还要狼狈。他一身银甲上都是血污,十三被浸的看不出原本颜色,只执拗地被他握在手中,稳若磐石,凌空怒嚣。
“薛子易...”,阿宁心中一痛,大喊道:“薛子易!”
薛敖听不见。
他眼中遍布血丝,额上红带也被染的如野火般惨烈。
阿宁怔愣,那是薛家世传的红绸额带,在她的梦中怎会系到薛敖头上。
薛敖站在高丘上,“轰”的一声跪了下来。他捧着那条红额带嚎啕大哭,像是儿时一般。
阿宁心中绞痛,那般意气风发的薛敖怎会如此难过,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兽一般无助又悲痛。
他嘴里哭喊着什么阿宁听不见,只见到阿隼穿过她爬到薛敖的面前。
“碧伢...把我的碧伢还给我!”
薛敖抬起头,阿宁只见到薛敖血泪交杂的侧脸和颤抖的嘴角。
触目惊心。
阿宁惊醒,天光透过窗扇洒下一地金辉。
她手脚冰凉,恨不得马上就回京见到薛敖,可山高路远,她只能询问暗卫上京的情况。
早膳过后,也不知是陆霁云的吩咐,还是别的缘故,赵沅早早就将车驾停在陆府大门前。
阿宁与他并不熟络,但无奈此人太会做事,一举一动君子礼节,又诙谐有趣。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相处间进退有礼,倒如普通朋友般闲淡和谐。
阿宁白日里逛赏渝州的山水景致,晚些与陆霁云交谈见识听闻。日子闲适,风景宜人,倒是最近下了几场大雨,驱散了一些暑热,叫阿宁这般怕热的人也适得了几分。
北司的人每天哀声载道,谢缨是个吃骨头不吐骨头渣的狠角色,这他们都清楚。可谁知道一向随性爽朗的薛敖最近也学了几分指挥使大人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