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声惨叫正是从自己喉中发出来的。
“什么声音?”
旻越敏锐地从几位仆人不久前刚收拾走饭菜的动作中侧过耳朵,仔细一听却什么也没有:“奇怪,听错了吗?皇上您听见了吗?泞昭仪娘娘已经被带去将近一天一夜了,属下时刻都隐隐约约有种不安感,当真不会出什么事吗?”
“不必担心。”撑着额角养神的江瞩珩平声开口,有些许低哑,“她们不会伤阿泞性命的。”
“可是属下当真感觉这巫族人排外得很,若是将泞昭仪娘娘强行扣留在这里,可怎么办?”旻越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他们该不会是引我们来这,利用昭仪娘娘的性命想要从中大赚一笔吧?比如天价的药钱,或者是一个疗程接着一个疗程的治疗方法无限拖延时间,以此牟取暴利,再比如不给足生意就不把娘娘放出来之类的······”
“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江瞩珩云淡风轻地接话,“那能怎么办?你与朕两人寡不敌众,其余人又还没到,实在不行,把你卖了能不能换点钱?”
旻越干笑一声:“皇上您可真会说笑,属下不胡思乱想了便是。”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江瞩珩睁开眼,里头因为休息不够而充斥了些许血丝,他的目光远眺,“巫族人确实有可能想把阿泞留下来,毕竟她······可能本来就属于这里。”
最后的一句话卡在喉咙中几近无声,旻越没听清,听了前半段就迫不及待拍桌道:“那怎么行!昭仪娘娘若留在这里,可不得受尽煎熬,这儿东西又难吃,人际又闭塞,没有市集没有各种玩乐的,这种日子,她怎么待得下去啊!”
打抱不平的语气让江瞩珩淡淡地笑起来:“但是这里也没有战争,得天独厚的隐秘环境,有自然与氏族的庇护,不必卷入各种纷争之中,说不定比起外界,当真更适合阿泞也不一定。”
“皇上您这话什么意思?”旻越睁大眼睛,“您当真想把昭仪娘娘留在这里?”
“有何不可?”江瞩珩挑眉反问他。
“可是、可是······”旻越看他的表情,有些着急起来,顾不上以下犯上的冒然,语无伦次地想劝他,“您,您分明那么在意昭仪娘娘,属下从未见过您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从未见过您为了哪个女子这般不管不顾,甚至不远万里只为了解开她的毒,皇上您真的愿意与昭仪娘娘分开吗?”
当真愿意与她分开吗?
当真愿意与她再度经历一次别离吗?
他叹息般喃喃道:“愿意吗······不愿吗······朕也不知道,若她本意就想留下,朕也无权干涉,她本就是自由的飞鸟,不应该被囚困在任何地方,皇宫也是,这里也是,这乱世之中那有什么世外桃源,无非是一处能落脚的地方罢了,既然都不是最适合她的,那么还不如选择一个相对而言的更优解,比之危机四伏的常宁帝都,显然是这南疆更好生活。”
旻越哑口无言了,皇上说得不错,倘若泞昭仪娘娘心里的念头就是留在这南疆,他们难道还能将她强行带走不成吗?他认为这巫族穷苦难熬,说不定别人并不会这么想,否则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生活在这个地方男耕女织呢?
到底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第69章 伪造
在南疆的时日不知道什么原因, 似乎过得尤为迅速,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但即便是随行的队伍到达之后, 阮沨泞依旧没有现身。
屠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阿泞如今病入膏肓,虽然病原是拔除了,但是余毒却是需要慢慢洗净,每日最少浸泡在圣泉中八个时辰,换言之, 基本除了睡眠时间,其他时候都不能离开圣泉,至于她体内的另一种毒药,加梵长老已经在想方设法复刻了,燕王陛下若是等不及, 也可以先行离开,等到阿泞身上的病彻底治好了, 再来领人也不迟。”
她想打的主意很明显, 无非就是拖延时间,毕竟巫族人等得起,但是大燕的国君可等不起, “彻底治好再来领人”听上去很合理, 其实完全不切实际,她们完全可以把彻底治好的时间无限延长, 毕竟嘴长在她们身上,即便是造假, 也没有任何人证实。
正如江瞩珩所言,若是阮沨泞自己想要留下, 他只会说一不二答应下来,即便不舍也会交代事情之后利落离开,但眼下很明显不是这个情况,光是不让他们两个人见面这件事,就十分可疑,更可况是离别这样的大事件,阮沨泞不可能让他人代为转达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