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瞩珩镇定地开口:“劳屠叶族长费心,您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晚辈毕竟与阿泞这么多天没见,做兄长的实在有些不放心,若是能见一面知晓阿泞万事安好,好好告别之后,晚辈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屠叶还没回应,加梵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率先不满道,“巫族秘境岂是你们这些外人可以随意进入的!”
“晚辈不敢。”江瞩珩慢条斯理道,“巫族的重地,晚辈自然不能前往,但是让阿泞从里头出来一见,应当不是一件难事吧?”
加梵一时语塞,被屠叶往后一揽,随后微笑着说:“不瞒燕王陛下,阿泞的病要痊愈可不简单,我们这么大费周章,怕得可不就是那一个万一么,虽说也不是离开圣泉一时半会儿就一定会出现问题,但怕就怕一不小心出现不好的情况呀,若是这一动身让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日后治不好了,该找谁说理去呢?”
“屠叶族长说得在理。”江瞩珩认同地点了点头,“晚辈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若不然这样,让阿泞写一封信给诸位代为传达给晚辈如何?毕竟晚辈认得出她的字迹,确定她是自己愿意待在这里之后,晚辈也就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不日便离开,这样族长应当没有什么可以再推辞了吧?”
这个双方各退一步地办法的确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是让阮沨泞写信?怎么可能呢,加梵恨恨地想,这妮子根本就和她娘一个德行,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
经过几天的调整,阮沨泞的气色和整体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也从一开始不适得还在打手语说话转变为能习惯开口言语,她的声音倒不是非常细脆,而是带了点鼻音,有一些微哑,像秋风扫落叶,又像石子落池塘,独特得能让人听一遍就记住。
与屠叶所说的稍微有些出入,实际上阮沨泞身上的毒已经快要洗净了,嗜睡的症状也越来越少,然而她与三位长辈在谈及病好之后留下还是离开的观点出现了分歧。
屠叶率先提出这件一直悬在大家心上的事情:“阿泞,之后就别走了,留下来吧,陪陪你外祖母,在这里定居,将来和族人成亲生子,从此以后性命无忧,不必再经历外界的纷扰,这难道于你而言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阮沨泞承认,自己确实被她说得有些心动,被她那些性命相关的言语所吸引,因为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一个目标,但事到如今,她动摇之余,唯独接受不了一件事。
成亲生子。
她不希望与江瞩珩以外的任何人成亲生子,这种事,她光是想到都觉得犯恶心,于是她说:“留在这儿可以啊,但成亲,我不愿,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想和别人成亲。”
这话一说加梵就不乐意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你开什么玩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凭什么不成亲?何况我族内之人叫什么别人?你难道和你那个便宜老娘一样,也有一个外族的心上人不成?”说到后面她都觉得无比好笑地笑出声,“总不会真这样吧?那你们也难怪是母女了哈哈哈哈······”
没想到阮沨泞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是,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加梵吱呀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吞了活鱼的表情,屠叶顺势叹了口气问:“老身阅人无数,其实也看出来一点了,你的心上人,是不是那位燕王陛下?”
阮沨泞忽而笑了,她喜欢江瞩珩这件事,居然如此得藏不住么,如果他本人也看出来的话,目前还这样子对她,是不是就叫做拒绝了呢?
“不行!”一直沉默不语的扶鄢突然开口,始终平和情绪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激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你不能同他走,过两日、过两日你就和族人成婚,纳鞑西也好、拉惑纷也好,或者迩汶、斐远······反正那几位人模人样的谁都好,即刻便让人去准备,一天都不许耽搁!”
加梵都被她的模样吓到了,出言安抚:“老东西,你别激动得等下给自己弄抽过去了,我知道你因为阿怀的事情被搞得草木皆兵,但成亲这种终身大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嘛,人家孩子们都没有感情基础,怎么能说办就办呢,就算是从头开始建立感情,也得花时间好好培养才行,不然就成强买强卖了这不是,多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