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商量。”扶鄢被戳中心事,眼中拂过一抹痛色,深吸一口气,冷冰冰道,“什么不愿成亲都是幌子!真实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追随外族人而去,当年的阿怀也说得好听,一个没注意,转头就和男人私奔了,只要不用伴侣和孩子牵绊住,她永远都会惦记着往外跑!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作为她的外祖母,我有权利支配她的婚事,还有她的名字,可以不用改,但是姓氏必须回归族姓,从今以后,她与那劳什子燕王再也不会有瓜葛!”
被一口气呛得差点晕过去的扶鄢被人扶走了,加梵这会儿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和阮沨泞软磨硬泡道:“妮子,你外祖母就是一时气话,怎么可能让你马上成亲呢?你乖乖留下来,加长老帮你好好劝劝她,到时候和和美美皆大欢喜是不是。”
阮沨泞微笑着摇摇头,算是人道地用上了该有的称呼:“外祖母说的没错,不愿成亲只是借口,先前的我以为身家性命是我最看重的事情,费尽心思、拼尽全力,只想要自己能够活得更长更久,但是在经历过这么多次的濒死,无数次地靠近死亡之后,我忽然发现,死其实也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到死还孤身一人,到死还没有一个人帮忙敛尸。”
“阿泞的意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屠叶出声确认。
“还是谢谢屠族长,谢谢加长老,谢谢外祖母,谢谢你们这些天下来帮我。”先礼后兵,阮沨泞很是擅长,“但我如今体内的毒血蛊已去,已经算不得圣女,也无需肩负起传承的责任,确实不愿留下,怎么样都不愿,辜负你们的好意了,抱歉。”
潇洒放话之后,随即她就被限制了行动。
要不怎么说惹谁都不要惹巫族人呢,他们简直什么蛊都有,比如目前种在阮沨泞身上的蛊虫,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是能让人不能动作,只能乖乖坐在圣泉中发呆或者瞌睡。
所以当屠叶拿着纸笔来寻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人想通了,让她能与江瞩珩打个招呼来接人,还准备说点好话夸夸对方,没想到身体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而是不受控制地握笔写字,写的字正是屠叶口中所念。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蛊虫,怎么还能支配人身行动?这么下去,被它指使得乖乖进行洞房花烛莫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阮沨泞慌了,口中道:“屠族长,我才刚解了一个蛊怎么又给我下一个新的,有什么话好好说,能不能先把这鬼东西弄走?”
屠叶收好纸笔,笑着摸摸她的头:“别担心,等他们离开南疆,老身就帮你解蛊,至于嫁不嫁人,就由你自己和扶鄢长老说吧。”
这一纸伪造的信件就这么来到了江瞩珩手中,他才刚刚打开,加梵就在旁边添油加醋道:“看到了吧,泞妮子根本就不想和你们走了,早和你说了不信,非要耽误时间这么麻烦,还一来一回地写信······”
字迹倒是一模一样,但是开头的“皇上”二字和落款的“扶泞”二字,足以让江瞩珩轻笑起来:“巫族不愧是传承百年的氏族,历久弥新,经久不衰,就连高高在上的族长与长老们都不墨守成规,而是一反常态幽默得很啊。”紧接着语调徒然一转,“朕不过是想知道妹妹的真实想法,竟然都如此困难么?”
年轻国君的称谓从敬语变成官话,足以见得他的心境如何急剧转变,屠叶被他眼中的皮笑肉不笑的冷意制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在想他怎么看出来的,加梵这种直肠子倒是没听出言外之意,只是觉得这人态度一下子变差了,理亏却依旧嘴硬道:“你在乱讲什么?白纸黑字笔迹摆在你面前还能装看不懂吗?你不还是皇帝吗,没有事情要做吗,天天赖在这里,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好治理国家。”
“加梵长老。”屠叶咬着牙低低地呵斥她,欲与江瞩珩解释几句,“燕王陛下,我们······”
“托长老的福。”他的嘴角勾起更多,眼中冷意更甚,“朕确实应该动身回燕了,所以希望诸位尽快把阿泞交出来,否则朕不能保证,不会为了赶时间,做出一些有伤我们大燕与巫族和气的······”
“非、常、手、段。”
第70章 不渝
巫族人再怎么与世隔绝, 再怎么不受两国的管辖,也得考虑起一国国君所说的这番言论。虽然他们名义上与两国并行并立,但论财力物力人力, 却根本无法与之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