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说得很清楚, 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若是生意做不成还算事小,毕竟又不是只有燕王这么一个东家,不济把交易的众心转移到姜国也是可以继续生活的,最怕的是大燕因此而进攻南疆, 哪怕蛊虫能与士兵对抗一二,最终结果也定然两败俱伤,对于巫族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谁能想到,这燕王会这般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不对劲不说, 还能从一纸信件里找出漏洞。
“阿泞如今要准备过几日的婚事,不适合露面。”扶鄢慢腾腾走上前来与江瞩珩对峙, “有什么事, 也麻烦燕王陛下等成亲之后再说。”
“成亲?”江瞩珩微微扬起眉,“做兄长的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就成定局了?”
“你算什么兄长?”加梵迫不及待嚷嚷起来, “你与阿泞一无血缘关系, 二无正式结拜,你们的关系, 哪里亲得过身为外祖母的扶鄢长老?这桩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在旁边聆听的旻越瞪大眼睛,显然是被“外祖母”的言论给惊诧到, 他们家泞昭仪娘娘,怎么成了巫族的外孙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瞩珩倒是不急不躁, 浅浅一笑:“加梵长老说得对,朕不算是阿泞的亲哥哥,但阿泞是朕明媒正娶的妻,朕作为她的夫君,应当是有资格对此提出异议的吧?”
“什么?”加梵大吃一惊,“你们居然是两情相悦的?啊?”她匆匆忙忙和旁边的屠叶咬耳朵,“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泞妮子单相思吗?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俩连亲都成过了?”
屠叶也有些惊疑不定,低低地说:“燕王陛下,有些话可不能造假,不能因为你想带人走就把阿泞的清白给一并毁了,倘若她真是你的妻子,为何一开始,你要以妹妹相称呢?”
为何要以妹妹相称?为何不直接说出她是他的妻?是因为他把她当作妹妹,还是因为他在告诫自己,只把她当作妹妹?
“君子一言,族长倒不必为此而担忧。”江瞩珩出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也跳过了这个话题,“总而言之,阿泞不可能在作为朕的妻子之余还要嫁给别人,于情于理都不合,还请族长将人带到朕的面前。”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扶鄢再度开口:“燕王陛下是铁了心想带走阿泞?”
“自然,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好。”扶鄢略一颔首,“你可以带走阿泞。”
“老东西你脑子有毛病?”加梵急不可耐地伸手拉住她,“他要把你十多年不见的外孙女带走,你在同意个屁啊!”
江瞩珩精准地预判了接下来的话:“想必扶鄢长老,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折中的办法。”
扶鄢悠悠晃晃地继续说:“不错,你能带走阿泞的前提我这里有三个,其一,你必须每半年让阿泞回来一次,不论风吹雨打,一次至少住十天半个月。”
“这不难,可以。”江瞩珩点点头。
“其二,你迎娶阿泞的聘礼必须补上,这些并不会囊括在大燕和南疆的交易之中,而是而外的东西。”
他毫不犹豫接受:“好,等朕回去之后,便交代下去。”
“其三。”扶鄢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想带走阿泞,你必须成功种下同心子蛊,否则一切免谈。”
加梵霎然抬眼看来,瞳孔中尽是意料之外,屠叶也摇头低喝出声:“扶鄢长老!此事还需再做定夺,不可······”
但扶鄢视若无睹,只是盯着江瞩珩的眼睛问:“如何,你愿是不愿?”
江瞩珩慢条斯理道:“在此之前,可否请长老告知朕,这同心子蛊,究竟为何物,又究竟有何作用?”
扶鄢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同心蛊乃我巫族四大奇蛊之一,最常用于爱人之间,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唯一的要求必须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一方种母蛊,一方种子蛊,种母蛊者死,则种子蛊者同死,而种子蛊者死,种母蛊者不会受到影响,还可以重新种下子蛊,倘若种蛊者不是两情相悦,或者中途变心,则种子蛊者将七窍流血而亡,种母蛊者则会就此遗忘和种子蛊者相关的所有记忆,故同心蛊也被称为至死不渝的象征。”
“子母双方根本就不对等,这叫什么至死不渝,我看是单方面的胁迫!”旻越忍不住提出质疑。
“你以为这个蛊是为什么而出现的?”扶鄢阴恻恻地笑了,“说得好听是为了爱人的相恋能够长久,追本溯源哪有那么清高,不过是其中一方信不过伴侣而手动强迫感情长久的手段罢了,而我,信不过你啊,燕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