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里面昙明老道姑双目轻阖,盘腿打坐,呼吸轻细而均匀,还活得好好的。
陈言松了口气,又唤了两声,昙明却没回应。
陈言上回来时,对方主动跟他说的话,他还以为自己跟她说话很容易,却没想到这回来这,头一关就难上了。
难道她睡着了?
他心里嘀咕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昙明脸颊一下。
昙明缓缓睁开眼来,看了看他,又重新合上了。
陈言这下再无疑问,她没睡,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他微微皱眉。
事情好像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半个时辰后,陈言端着木盘和空碗出了玄娲窟。
昙贞和观主两人均在洞外的屋子里等着,见他出来,后者大喜道:“师父肯吃东西啦?”
陈言翻了记白眼:“这碗里的米汤凉了,我觉得浪费,就自己喝了。”
观主表情一僵。
昙贞微微蹙眉:“这么说,你没成?”
陈言猛地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道:“跟老子斗,你斗得过吗!我特么还真跟你耗上了,不让你把东西吃下去,老子跟你姓,以后叫昙言!”
心中大感窝火。
整整半个时辰啊!
他啥话都说尽了,嘴都说干了,最后口渴得要命,就把米汤给喝了。但老太太就跟个木雕似的,完全不搭理他!
两个道姑一愣。
陈言清醒过来,忙敛去凶色,陪笑道:“弟子说笑呢,就是给自个儿打打气,二位请勿多心。”
糟糕,一时气愤,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出乎他意料,观主这火爆性子竟没生气,反而欣然道:“我还怕你气馁,看来是想多了。不过,你这手段似乎也不怎样嘛。”
她修真言道法,说话也不太压制,倒也没嘲讽的意思。
不过听在陈言耳里,着实不是滋味。他沉声道:“弟子试了半个时辰,不知道观主曾为让她老人家解除心魔耗费了多少时间?”
他本是反讽,没想到观主却是双眉一挑:“一次都没试过。”
陈言一呆:“没试过?”
昙贞插嘴道:“观主是师姐的弟子,从不敢违背师姐的意思。所以师姐说不许她插手,她便不敢。但,她心中其实是希望师姐改变主意的。”
陈言不由重新打量了观主一番。
她脾气这么火爆,居然能这么听话,倒也难得。
“你究竟还有没有法子?”观主忍不住问道。
“容弟子先问一个问题。”陈言沉着地道,“是规矩为重,还是老人家的性命为重?”
两女对视一眼。
“你的意思是,若不按规矩来,你便有法子?”观主迟疑道。
“按规矩来可以用的法子,想来观里早已经用尽。”陈言从容道,“我若再重复同样的法子,那现在就可断定,绝难生效。”
“皇上说你最爱不按常规行事,我亦心中有些准备。但,规矩也分可破与不可破,寻常的规矩,破之无妨,但底限绝不可破。”昙贞肃容道。
“底限是什么?”陈言追问道。
“不可伤损她之躯体,不可毁坏她之声誉,不可强逼,不可……”观主连想都没多想,一口气说了十七八个不可,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可食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