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春的目光在纸上游移,脸色愈发难看,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手书上的字迹娟秀,却如同一把把利刃直刺他的心房。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怀疑转为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阮玉春喃喃自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似乎仍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旁的白章丘看着他这副模样,微微叹了口气,“阮大人,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再如何逃避也无济于事。”
阮静怡带着哭腔说道:“父亲,母亲一直教导我要尊重您,可我们遭受的冤屈实在太多。您只听信那所谓嫡姐的一面之词,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
阮玉春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他想起平日里对那嫡女的百般宠爱,对静怡母女的冷落忽视,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但他仍试图为自己辩解:“仅凭这一纸手书,怎能证明一切?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白章丘冷笑一声,“阮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询问当年知晓此事的旧人,或者去调查一些蛛丝马迹。我白家在这城中也有些威望,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会来此与你对峙?”
阮玉春沉默了,他知道白章丘所言非虚。
“阮大人,这是母亲最后留下的。”阮静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决然,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再次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小木匣。
阮静怡双手微微颤抖着,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木匣交给白章丘,仿佛交付的不仅仅是一个木匣,而是她们母女多年来的冤屈与期盼。
白章丘接过木匣,神色凝重,他轻轻打开木匣,随着匣盖的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封早已写好并按好手印的和离书。那纸张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工整而有力,手印的朱砂红得刺目。
阮玉春见状,双眼瞬间瞪大,如饿狼扑食般一把夺过木匣,动作之迅猛,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目光急切地落在那“和离书”三个大字上,当看清的瞬间,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情绪瞬间失控。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的吼声如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颤抖。手中紧紧握着木匣,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模样像是要将木匣捏碎一般。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甘,仿佛这和离书一旦生效,他就与她再无关系!他不许!不许!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白章丘看着阮玉春这般失态模样,心中既鄙夷。
“你这些年对静儿母女的薄情寡义,桩桩件件都刻在岁月里,如今看到这和离书才知晓慌张,不觉得太晚了吗?人死都死了,你还占着这个名分有何用?”
阮玉春仿若未闻白章丘的嘲讽,只是自顾自地摇头,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同意”,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执念之中。他的思绪飘回到往昔岁月,那些与静儿母亲相处的片段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甜蜜温馨与后来的冷漠疏离形成了极为刺目的对比,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悔恨与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