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眼睛:“好,是我考虑不周,回头就给你接过来……你,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哦,没事。”她拍开他的手,别开脸道,“我一开始在房中看书,眼睛疼,所以挪了地,今日起我都在这看!”
赵忱临拧了下眉,沉声道:“我早就说过了,光暗伤眼,你总是躺得七歪八扭斜看……行了,回屋去,我替你按按眼睛。”
他不由分说将她拉走,回到房内让她枕在他腿上,用热水绞了帕子叠了叠盖在她眼上,而后轻柔地揉按她的太阳穴。
房内点着舒缓的淡香,天气越发冷了,她已经习惯早早用上银丝炭,因为赵忱临畏寒。
嵇令颐闭着眼还能感知到落在自己面上的属于他的气息,一层层如潮水般铺开。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事,比起那些一击致命的捕手,习惯更像是一张随水流动的松弛的网,无形,潜移默化,春雨润无声。
他用看似绝对的自由遮掩了相对的宽宥,一砖一瓦地拆掉她用谨慎、防备筑起的城墙。
她以为交易只是交易,对弈只是对弈,各执一色你来我往,既然上桌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就会绝对客观地照着既定的路线一丝不苟走下去。
可惜出了点偏差,可惜没有走到最后。
可惜了。
后几日嵇令颐都雷打不动地去药铺待上一段时间,如平常一般细心照料病者,有时还会碰上几个前来抓药的,那就顺道一起做了生意。
赵忱临在她第二次去铺子时还特意往药铺那儿转了转,打量了下那母子。
嵇令颐已经无所谓他是不是打着陪她的旗号监控她了,她从书房里找到了玉佩,找到了只剩一页的信,她身边跟着大量的暗卫……太可惜了,她明明最初是站在赵忱临那端的,连叶汀舟都看出了她的偏心,可是抽丝剥茧一点点验证下来却没有哪一点是对他有利的,她再难给他找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荷香和花灯到靖安城的那日恰好是赵忱临先前同意她可以出门的日子,她痛快地表示要带两人好好逛一逛,就这样理所应当地出了门。
赵忱临没再食言,只是等三人出了府门后吩咐衡盏道:“挑几个稳重可靠的,盯紧了,任何与她有接触的人都记下一一禀上来,不得有差池。”
衡盏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