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个样子,顾予酌顿时变得无措起来,来到沈绻身边:“你,你...怎么了?”
“有什么难过的事?你跟我说,你别哭...别哭。”
故予酌边磕磕绊绊的安慰着人边拉过人的手轻轻放在掌心里细细揉捏,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知所措,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一瞬便这样了。
——师尊
沈绻奋力压下滚到喉间的称呼,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想到前两日清点名册的时候,发现好多师兄弟都不在了,一时有些难过。”
故予酌抽出一只手绕过沈绻肩头,将人轻轻往怀里带了下,然后开始一下下的顺着对方的背脊往下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只闷不吭声的把人又搂紧了些。
看着他笨拙的安慰,沈绻一时间有点想笑又觉心中酸涩。
现在还不是时候,幕后之人只知他和师尊的身份,却不知他现在已恢复记忆,他若贸然与师尊相认,必会打草惊蛇。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好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真相,幕后之人不知道他恢复了记忆,便会将他当做一个特别些的元婴修士看待,从而减少些对他的关注,关键时刻或许能出其不意,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沈绻伸出手,环过故予酌的腰轻轻搂了一下,很快便又撤了回去,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故予酌明显的僵硬了一瞬,难得的好心情的笑了下:“我没事儿了,只是突然间有些难过,走,去看看星微吧,这丫头都昏睡好些日子了。”
故予酌收回了还搂着沈绻肩膀的手,轻轻嗯了声:“走吧。”
两人才踏进屋子就发现了这里面除了沈星微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而放眼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就连伺候汤药的小药童都不在,明显的透露着不寻常,两人却都默契的没开口挑破,也不曾久留,只查看了下沈星微的状态便就离开了,给躲在暗处的人留了时间。
待两人走后,床的后方果然转出来一个人,那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穿了一身暗红色长袍,额间系一条同色卷金边的抹额,来人正是庚桑韫,或者该说是曲江。
曲江望向刚刚两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半丝血色,她似乎做了噩梦,眉头微微蹙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曲江走过去坐到了床边,看见被子外面露着小半只白皙细嫩的手,轻轻抓着塞进了被子,过了会儿觉得感觉不对,又将那只手从被子里掏了出来,握在手中呵了口热气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搓着,直到那只冰凉的手重新温热起来,才望着那只手悠悠的叹了口气:“小阿铃啊,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沈星微只觉得她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有开心,有难过,有失落,有欣喜,有愉悦,有苦痛。
可这都是一个又一个短暂的片段,哗啦啦的往她脑子里滚过,零零散散的,让人记不住。
画面里她大多是一个人,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别的人,但也不过出现一瞬,也有个人出现了一次又一次,关于那个人的画面一直在她脑子里滚来滚去,至于长什么样她并看不清,只记得这人原本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坐在望不到边际的红色花海里抚琴,好像还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后来却不知为何便消失了很久很久。
接下来的零散画面里便都是她一个人,再后来那人好像是又回来了,像从前那般带着她踏山河,去大漠,看草原,走街串巷,繁华的城,热闹的街。
可却又好像不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为她买糖葫芦的那个人,明明穿了一身夺目的红袍。
沈星微只觉得抓着她手的力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便不由的轻轻回握了一下。
握在手里的手忽然有了动静,将还在愣神的曲江吓了一跳,险些将还握在手里的手一把扔出去跳起来就跑,好在硬生生忍住了,朝床上人望去,只见沈星微依旧蹙着眉头,一副奋力挣扎的模样,但却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曲江不由得松了口气。
抓起袖子就想给沈星微擦额头的汗,就在袖子近乎贴近沈星微额头时却停了下来,这才想起来外袍的布料粗糙,连忙把外袍卷了起来露出雪白的里衣,捏着里衣就着手腕轻轻为沈星微擦净了额头和脸颊上渗出的汗珠,擦完后才又坐回床边,继续握着沈星微的手发愣。
外袍的衣料自然是不粗糙的,堂堂曲江上神穿的衣袍,万金一尺的霞云锦缎,料子怎么会粗糙呢,不过是觉得这世间唯有最好才配得上心上人罢了。
几日前信平阳和濮阳嵘去了乌同城和几位妖王商量关于乌同城下面那个东西的事,濮阳闲则是回了濮廷处理派内要务,故予酌则是留在了苍和山庄帮衬堂溪允生处理一些不涉及山庄机密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