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世邈考虑到小辈在才没破口大骂,没去找贺为谦算账,他就敢找上门来了,“让他滚,别脏了我的地方。”
贺为聿和邹嘉逸坐在主位的两侧,隐约能听清那个名字,谈画摸不着头脑,“外公,发生什么事了?有客人来了吗?”
“没事,就是一个讨厌的人,不用管了,继续吃饭吧。”
外公是个懂礼的人,不会平白无故与人交恶,谁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再看贺为聿和邹嘉逸一脸了然于心,谈画也猜到了所谓的“客人”。
贺为谦回来的时间,比她想得还要快。
桌子下的手被握住,贺为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以示安慰,谈画对他笑,被亲人围绕着,好似周围筑起了铜墙铁壁,百毒不侵。
她没什么好怕的,做错了事的人不是她,旁边这位可是自带光环的男主,梦只是梦,要是被梦牵着鼻子走,反而本末倒置。
吃完饭时间还早,今晚是家宴,邹世邈早就退居幕后,特意让邹嘉逸腾出今晚的时间,谈画因为辞职得空,贺为聿也不需要加班,一家人少见地坐下来聊天。
多了位新成员,话题自然地往贺为聿身上引,佣人问谈画想喝点什么,因为邹嘉逸要了杯茶,贺为聿替她作了回答,意识到已经是晚上,改口道:“还是热牛奶吧,浓茶容易影响睡眠。”
他的自然而然让所有人为之一愣,极大地取悦了邹世邈,谈画小声地问:“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
谈画说过的每句话,他都不会忘记。
小夫妻时不时交头接耳,今天是新婚夜,邹世邈没有留他们太久,站在门口目送,邹嘉逸劝他,“外公,外面风大,回去休息吧。”
谈画这次离家代表的意义不同,她自小独立,很早开始在外求学,但今天不一样,她同贺为聿组建了新的小家庭,会开启全新的生活。
“孩子长大了,”邹世邈感慨,望向远方于黑暗中隐匿的群山,喃喃道:“是好事。”
贺为聿开车回家,谈画照例坐在副驾驶,开了小半个小时到达楼下,下车时谈画蹦蹦跳跳地主动将手放在贺为聿掌心,同他一起走进楼道里,把藏了一路的事问出口:“连我喜欢喝什么茶叶这种细节都记得,那时候我们还不熟,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他罕见地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没有贺为谦的轻佻怠慢,眉头舒展,眼含笑意,“你猜。”
距离第一次见面过去的时间太久,贺为聿想起那时谈画正在和贺为谦说话,忽地转过头来,阳光不是很晒,谈画却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走的是暗黑风格,不像网上说的甜美动人,平时很有距离感,一笑则透着娇憨。
说不出的生动鲜活,透过裂缝一下照进他心底,留下深刻的烙印,贺为聿很久以后才明白,那种名为心动的情绪。
谈画没有刨根问底,急忙带着他往家里走,原来租的房子没有退租,以便穆书语时不时过来,空荡荡的客厅中央,凭空多出来一架崭新的钢琴。
穆书语办事谈画向来放心,她将盖在上面的红绸掀开,表面是镜面烤漆工艺,极具光泽感,手指拂过乌黑或象牙白的琴键,发出的声音澄净纯澈,没有杂音,她很满意。
“说过要单独弹琴给你听,我也没忘记给你的承诺。”
手臂向下形成斜线,做出“请坐”的手势,谈画挺直腰杆,趁着不到休息时间,在钢琴前坐下,开始弹奏《少女的祈祷》。
这首钢琴曲整体很轻盈,时而欢快时而感伤,谈画弹得很顺畅,将少女的心境和情感表达得酣畅淋漓。
接下来谈画又弹了另外几首曲子,她的手法和技巧娴熟,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满满的幸福感,很适合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
哪怕谈画没有穿华丽的礼服、周边的环境相对简陋,也会让听众觉得身处大礼堂,贺为聿全心全意地注视她,眸中全是欣赏。
结束时谈画很有仪式感地微微鞠了一躬,羞赧地抱住他,像刚结束儿童节表演的幼儿园小朋友,贺为聿顺势将她抱到腿上,精准地说出了所有曲目的名字,包括其中很小众但谈画特别喜欢的一首,还点评了一番。
“很棒。”
三四岁谈画就拥有了第一位钢琴老师,这不光是她无聊时的消遣,亦是必须要学会的技能,显然他也掌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