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对视,司慎言染了血的唇角,微微弯起来。
可这笑意,扯住了纪满月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的神经,他觉得自己荒唐,这让他有点气急败坏。
“你丧心病狂,疯了吗!”
其实,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司慎言。
司慎言以为满月骂他不怕传染以身试险,惨淡一笑顺口答道:“是啊,我疯了。上次喝酒上头,宿醉至今,酒精中毒,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要不你给我个痛快?”
纪满月:“……”
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给噎得不上不下。
他非常想给司慎言个痛快,殊途注定不同归,还他一句“我渣,没结果的”,但看对方向来冷肃的脸上挂着的那抹惨笑、他眼底还带着的疲惫,这句话愣是没说出来。
人的脾气一旦对外发不出来,就容易转为内耗。果然满月的内息立刻就给他个样儿看看。岔气,倏的在五脏六腑里爆开。心口抽痛之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这倒瞬间把司慎言治得服服帖帖。司阁主暗骂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可刚才看他那副模样,确实难忍得住。
果然满月说得对——狗男人。
狗男人就这样失里慌张、手忙脚乱的扶住满月,连声道:“是我唐突,你别着急。”手搭住他的脉搏,脉象异常急切燥乱。
完了,气坏了。
纪满月咳嗽之余,余光瞥见司慎言那模样,颇有纯情少年初尝情为何物之后的手足无措。
心里较得那点儿劲又被冲淡了,转为好笑,有点不忍他这样。
感情渐而认真,满月反而不知该如何对待他了。从前掇乖弄巧的风言俏语,一句也说不出来,耳鬓厮磨的招惹风流更是全不会做了。
他想道:纪满月啊,你果然是个渣男,撩完不负责的事情才做得得心应手。
勉力把好悬呛出半个肺的剧烈咳嗽压下,满月平缓了气息,摆着手示意司慎言他无碍。
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眼眶周围的淡红渐浓,司慎言想给他把泪水抹了去,可手探到一半又悬住了,他有点不敢再招他。
只得仓皇中转变方向,扶着人躺下,努力心无旁骛地助他行一周气息,冲散岔气。
司慎言什么也没再说,变回平时惜字如金的模样,扯过被子给满月盖好,起身往门边去。
满月以为他要走。可司慎言只是吹熄了灯烛,黑暗中,他又回来了,守在床边道:“睡吧,快点好起来。”然后取下墨染骨,极轻的吹出曲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