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到现在依然处在极度恐惧中,她紧紧靠着血淋淋的马小飞,马家人全死了,小姐下落不明,老爷在沙吉浩特老家没回来,她真害怕如果少爷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吓傻了的四儿一路哽咽看着快要死去的马小飞。
“雪儿姐姐,少爷快死了吗?”四儿抽泣着问雪儿。
“少爷死不了。”雪儿坚定的说。
“塔斯哈,快,龙王庙市立病院。” 杜爷催促着塔斯哈。
塔斯哈说:“我们不能去那里,我怀疑这事是日本人干的,市立病院早就是日本人的了,我们得先回家想办法。”
杜爷说:“不去病院马少爷会没命的,估计不是日本人干的,死在门口的那个人穿衣打扮好像是我们当地人。”
塔斯哈说:“舅舅,那是假象,一个人开枪不会把家里破坏成那样 ,二楼的人全死了,他怎么会死在一楼客厅门口?”
杜爷觉得塔斯哈的话有道理,他说:“拐过弯儿你把我放下来赶快回家,我去圣弥勒尔天主教堂找那里的主教去问问,听说以前那个外国主教联合中国医生救了很多抗联战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也只能那样了,他再耽误下去就……危险了。”塔司哈说。
雪儿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凭泪水打湿衣襟。
杜爷听见四儿不停的哽咽声心中感到难受的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开口问塔司哈:“塔司哈,刚才着急没看清里面的人数,你有没有看见马家的管家?”
塔司哈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杜爷转身问四儿:“四儿,老管家也来省城了吗?”
四儿哽咽着摇摇头:“他在老家。”
哦!杜爷觉得自己想多了。
只因为听说日本人实行的连坐制度,不管是不是地主、财主家,只要家里有一个人是反满抗日的,就连家里的帮佣也会受到牵连,轻则抓起来,重则枪毙,除非知情者主动举报,否则一律同罪。
马小燕参加了抗联这件事在杜家不是秘密,杜爷担心是不是马家的下人怕受牵连向日本人举报的?
刚才没看见管家尸体,不由得让杜爷多想。
那么什么人这么凶狠灭了马家呢?
塔司哈知道舅舅想到了什么,他说:“小燕的事除了马彪和马小飞,她家再没人知道。”
汽车停下后,杜爷向前疾走不远便找到一辆黄包车......
马小飞躺在东院的一个客房里,屋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着急的等杜爷带医生回来。
雪儿用一块白洋布紧紧按着马小飞出血的伤口。马小飞一动不动,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因为失血过多露出惨白的脸。
再不救治就没命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这样想。
等医生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杀了马家全家?
在屋里的几个抗联小伙子怀疑是不是日本人干的?
可是又自我否定,日本人没理由无缘无故专门挑出来灭了他全家呀?
李锁祥说:“如果不是日本人干的,那指不定就是土匪干的,土匪打听到马家有钱就血洗了马家。”
尽管雪儿努力克制心中的悲伤,可是她沾满鲜血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直在颤抖。
她喜欢这个浑身血污的男人,这男人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在别人看来是痞里痞气,可是在她眼里那是风流倜傥。
看着心爱的男人血人一样躺在炕上奄奄一息,雪儿心如刀绞,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滚落。
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只要活过来,我怎么都行,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兴。
老张一会儿一会儿跑出跑进焦急的等杜爷回来。医生再不来,马少爷可就真挺不过去了。
这时苦龙芽跑了进来正好遇见老张,老张说:“苦龙芽,你不是和塔司哈少爷在后院洗车了?怎么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