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定洲安排人盯着那个在茶楼打听他的木小娘子,然后就将这件事,放开了。
对方不主动犯罪,他就不会行动。
静观其变。
谢主簿去找木匠制作木牌和匾额,直到快下值了才回到县衙。
他刚踏入文书处理室,就听室内十分热闹,在讨论,今晚去哪里庆祝,怎么庆祝。
他一脸问号?庆祝什么?
当他将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
黄县令,“今日是重九,适宜登高祈福、拜神祭祖、饮宴等等,这个时辰,韩典史说去登高,正好能观赏日暮景色,崔录事建议开酒宴,品尝美食……”
乔县丞在黄县令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谢主簿,建议你投票整一桌宴席就好,想想狩猎场!”
听到这话,谢主簿毫不犹豫,力挺乔县丞,“乔县丞说得对,夜晚外出太危险,正好,本官听说县里开了一家新的酒楼,不如我们去饮酒作乐,本官请客!”
是的!
他宁愿花钱,都不会半夜去山里乱晃!
这里可不是京城!
秦画师也赞同这个提议,“谢主簿说得好!难得九九阳数,喝酒,凑成三九之数,大吉大利!”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才选择喝酒这么无趣的事情!
他是个画师!
喝酒可能会毁了他作画的手!
但是,他宁愿手抖到把画,画成鬼画符,也不要真的撞鬼啊!
就这样,饮酒作乐这个提议,最终全票通过。
不过,喝酒的地点,从外面的酒楼,改成在黄宅。
以防他们喝醉了胡言乱语,在外面,说了不该说的话,反倒不美。
为了方便玩乐助兴,酒宴设在黄宅花园游廊的亭子里。
他们这群人经常练习射箭,所以,投壶游戏玩起来,没什么意思,所以,他们想了个办法,决定用运气分胜负。
他们玩【猜枚】叠加【击鼓传花】,由黑麦主持,他双手握铜钱,一只手握一枚铜钱,另一只手握两枚铜钱。
当鼓声停止时,红花在谁手中,谁就要负责猜黑麦手中铜钱数量,猜错者自罚一杯,猜对者则接掌击鼓。
黑麦手速很快,没人能看清,他手中的动作,更别提看清他合掌之前,手心有几枚铜钱了。
第一轮击鼓传花,根据猜拳的方式定输赢,嬴者负责击鼓,剩下的都要参与到【猜枚】游戏中。
猜拳考验的就不是运气了,而是眼力和反应速度了。
在座的都是文臣,只有谢主簿是个半文臣半武将的存在,猜拳的胜利者,毫无悬念。
一局定胜负!
赢的人,是谢主簿。
众人都对这个结果,表示翻白眼!
他们越是不爽,谢主簿就越爽!
有对比就有参差!
谢主簿击鼓的力度和节奏感很强,令人瞬间为之热血沸腾。
现场的气氛,瞬间燃起来了。
众人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各个都聚精会神地等待红花传到自己的面前,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扔给下一个人!
负责分发红花的人,是最近入住黄宅的黄老先生,这个教书先生,虽然满头银发,但是,动作利索,远超普通人。
当鼓声响起第一声,他就已经顺手将红花扔给右手边的苟课税。
苟课税接得眼花缭乱,十分烫手,脑子一片空白,慌里慌张地将红花扔给自己右手边的秦画师。秦画师眼疾手快甩给崔录事。
崔录事更狗,就像是打球一样,将红花击飞给下一位,韩典史。
韩典史对这游戏很熟悉,接到红花,十分有耐心,稳稳当当地塞给黄县令。
黄县令感觉不妙,当场就把红花,扔回黄老先生怀里,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在酒桌上,不需要敬老!
黄老先生嗤笑,一巴掌将红花拍飞,红花正好落在苟课税胸襟上,这力度把握得相当精准!
而苟课税慌乱地去捞红花,等他刚捞起红花的那一刻,鼓声停了。
苟课税傻眼了。
这倒霉催的!
黑麦双手握拳,伸出去,示意苟课税猜。
苟课税脸色变来变去,手指对着黑麦的两个拳头指来指去,最后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指着黑麦右手,“在下猜测你右手有两枚铜钱。”
黑麦手背朝下,摊开掌心。
众人伸头去看,竟然真的有两枚铜钱!
苟课税惊喜到直接跳起来,“哈哈哈!天不负我也!”
众人齐齐看他,鄙视他,理解他!
苟课税愉快地去接谢主簿击鼓的鼓槌,“谢主簿,承让!”
谢主簿挑眉,微笑,“傻子,你的上一家是黄老先生,你应该对他说承让!”
苟课税震惊,“诶!!这样嘛?”
他第一次玩,不懂啊!
要是单单【猜枚】气氛还无法这么刺激热烈,再加上振奋人心的鼓声,有了鼓点的渲染,红花成了烫手的东西,随着众人扔花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面,甚至开始作弊起来,为了加快甩花,他们甚至拿出了十八般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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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花都不接了,直接用手背拍走,比打乒乓球还刺激。
几乎人人都饮了几十杯,都喝红了脸。
黑麦看他们后面都神志不清了,他连手心的铜钱都没换,也能将这群醉鬼糊弄过去。
这样的捉弄方式,一玩一个准!
酒量好的谢主簿和黄老先生,还没醉到那么厉害,偶然间发现了,黑麦捉弄人的行径,他们看到黑麦都不装了,不给面子的大笑,说他是‘刁钻促掏之辈’!
得逞的黑麦,那张面瘫脸,都透着一股愉悦的气息。
众人玩到亥时,终于都喝趴下了。
最后一轮的时候,都没人能站起来击鼓了。
黑麦见他们这鬼样子,便安排人,将他们送往前院客厢房。他们来黄宅时,经常住的房间。
再让人给他们一人灌一碗醒酒汤
翌日清晨,众人醒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感觉到宿醉的痛苦。
昨晚韩典史不胜酒力,第一个倒下,但,今日他竟然是最后一个醒来,还是被乔县丞和苟课税一起喊醒的。
韩典史梦游一般翻身坐起来,“崔录事呢?”
苟课税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崔录事的勤勉程度,你是知道的,他五更天就起来,回去了,说是要赶早市。”
韩典史点头,“在下知道,他家有豆腐摊和早餐摊。”
苟课税,“哦,韩典史你快点,再不起来,就要错过早膳,以及,你已经错过了我们晨练射箭的活动。”
韩典史都不想吐槽了!
这群人精力过分旺盛了吧!
昨日宿醉,今早还能爬起来练习射箭?
他只能望洋兴叹、甘拜下风!
饮酒作乐的愉快时光,就像是一阵风,悄悄溜过,不留下半点痕迹。
他们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谢主簿第一时间去取回了木牌和匾额,将匾额摆在县衙门口的布告栏旁边。
崔录事也出来张贴最新的告示,关于【水车拼接益智玩具的招商】的简要介绍,最后面还有受邀商贾名单。
这些商贾,在云县,并不出名,可以说,若是非同行的商贾,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身家背景,还算清白。
昨日,县衙悬挂红绸的行为,就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今日这布告一贴,匾额一放,好事者瞬间都围了过来。
有些消息灵通的,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见县衙没有行动,处于观望状态。
没想到,县衙要么不做,要么一鸣惊人!
那些观望的商贾,想要掺一脚,发现好像没机会了!
明日就举行竞价了,他们就算是想捡点芝麻绿豆,都没机会!
有些百姓,则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得了新的‘八卦’立刻奔走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