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斜斜的吹着,冷雨打在牢房的窗口。
脸上有雨水的冰凉感,一只干枯的手抹了把湿润的脸。
随后衣袖随意地上下摩擦一番,一张老迈干净的面容呈现。
白夜站起身,眼睛还未睁开,人便懒懒地面向雨水来处。
眉眼发梢的水意好似还不够,他对着窗口张开嘴。
渺渺茫茫的斜风细雨飘进嘴里,没有味道,也没有份量。
白夜忽地笑了,他记起小时候。
天大旱,四处都没有水喝。
好不容易有点歪歪斜斜的水味,阿姐也是拉着他这样。
似乎只要泡在干瘪的雨里,就再也不用忧愁没有饱餐的水。
窗沿处的一小撮绿意摇晃着脑袋,有样学样地跟着白夜乱学。
小小的一个站起身,水意给它最好的滋润,也让它看见牢房外的荒地里,一群顶着秋凉正在开荒的人。
乱糟糟一群挖地抬土的人里,男的很多,女子只有一个。
个头都生得高大,力气也像牛似的使不完那股劲。
“你该离开了。”
小叶脉转身,白夜看着它,语气很温和。
“开荒马上结束,卫国的人即将离开。你已经不属于官城,该去找你的再生父母。”
白夜的目光看向高处的窗外,他什么也看不见,热火朝天的声响却能突破空间。
“挽南神官去了卫国,你跟着外头那些人,正好顺路。”
“毕竟你这么蠢,总好过遇到拐子。”
对于一个造化之外的物种来说,最后那句话显然更像当头棒喝。
小叶脉手舞足蹈地跳起来,一个飞扑砸到白夜头上。
他的白发有些晃眼,小叶脉只是晃了下神,就整个被白夜揪起来扔到窗外。
“离开官城。”
白夜似乎很落寞。
“他们在等你。”
——
跨出官城的一瞬间,卫持狠狠地呼了一口浊气。
不待他接着喘下一口气,人就先被卫保熊抱了一个满怀。
“卫持……我们终于出来了!”卫保扒拉着卫持,哭得难看又悲怆:“我再不要开荒了,我们是囚犯又不是徭役,哪儿有当牲畜使的。”
“我他娘以后再也不来官城了。”卫保越哭越难受:“那个越大人看我们,就像几十头牛似的……”
王七娘站在一旁活动手脚,听他这话还有兴趣逗他:“就你是最壮的那头!”
“哇哇哇!”卫保哭得更大声,还手脚并用地扯着卫持:“哥!她又笑我!”
“好了好了,日后再不来官城。”卫持只能顺着哭包弟弟意思哄:“别哭了,你手下的人还看着你,你也好意思?”
“那有什么的?”卫保勒着卫持眼泪汪汪:“来日疆场厮杀,相互哭都来不及,他们敢笑个屁!”
“少说这种话!”卫持皱着眉把卫保扯下来,蛮横地抹干净他的泪水:“回家,哥给你报仇!”
“那还差不多!”卫保吸吸鼻子,开始跟卫持提要求:“要让他们脱层皮!”
卫持点着头,一个劲把人哄上马。
随后一队人休整好,磨刀霍霍地北上回卫国。
小叶脉藏在卫保的头发里,时不时出来偷眼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