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潼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
“既然皇嫂肯相信我,我自然也不会辜负皇嫂的信任。”
“可以明天就见到他吗?”
看着铃兰迫不及待的样子,褚师潼道:“明天怕是不行,宫宴上人多眼杂,很容易就被旁人看了去,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皇嫂和三皇兄之间的事一定会说不明白,若是皇嫂着急,那就等年初那几天吧,正好年初七天不用上朝,我也好把三皇兄约出来。”
铃兰问道:“不是说大年初一的时候要去开元寺祈福吗?还要在祈愿树上挂红绳?那个时候可以吗?”
褚师潼也没想到铃兰已经心急成这个样子了。
按照以往过年时候的惯例。
大年三十是要进宫过家宴的。
能过宫中家宴的,只有皇室一族,例如荣王这种不带任何褚师家族血脉的异姓王,是没资格进宫过年夜的。
荣王不能来,司景离自然也不能来。
但铃兰作为端王妃,自然是可以来的。
能去宫中家宴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除了皇帝皇后,就是后宫众人和皇子公主们,加上长公主和褚师凡,还有姜王,虽然他早被夺了兵权看守在京,好歹这些年一直老实着,也让褚师御放松了不少警惕。
朝阳前些年已经出嫁,如今算不得皇家之人。
大年初一,开元寺祈福的时候,荣王这等非皇家的异姓王才能跟随着一同前去。
“那好吧。”
铃兰还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为了我自己,还要麻烦你,柒王殿下你真是太好了。”
褚师潼笑着,纯净的眼眸里盛的是冷茶一般的冰凉。
“皇嫂客气,你我相识已久,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褚师潼才算是把铃兰送走了。
褚师潼打了个哈欠,准备吃两口糕点就睡觉了。
碧水进来了。
“殿下,钰王殿下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收着吧。”
这几天褚师潼病的消息传出去,前来送东西的不少,褚师枫几乎是每天都要送好多好东西过来,大多数都是补药,褚师潼不过是发热,完全用不上,索性就都扔仓库里了。
——
大年三十。
这日褚师潼早早就进了宫里。
终于可以利用生病的缘由穿的厚一些了,前些日子的大雪早就化完了,听说滨州一带的雪格外的大,都发生了雪灾。
这件事褚师潼只吩咐了滨州当地的官员进行救灾,没打打算派人过去。
想起这场雪灾,褚师潼还觉得奇怪。
因为她印象里,前世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长长的宫路上,马车一路驶进。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
褚师潼这是因为重病破例可以乘马车入宫。
她的病基本上已经没事了,但能享福何乐不为呢。
这次年夜宫宴的场地办在紫华宫。
这也是老宫宴场地了,先皇在的时候就喜欢在紫华宫办宫宴。
紫华宫的宫殿四面出廊,金砖铺地。
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覆黄色琉璃瓦,中为铜胎鎏金宝顶。
殿内外檐均饰金龙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图案。
褚师潼记得幼时记忆中,第一次参加宫宴就是在紫华宫,在这之后,褚师御似乎很少让在紫华宫举办宫宴。
褚师潼到的早,殿中的人只来了三三两两。
约莫多是些后宫地位较低的妃嫔。
让她有些诧异的是,惠贵人已经带着八公主褚师朝露坐在了位子上。
褚师潼不好视而不见的路过,只得在走到面前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惠娘娘今日来的倒早呢。”
她语气亲切,摆上了面对外人惯用的那张笑脸。
北青朝并没什么皇子对后宫嫔妃的严苛称呼的规矩,一般来讲,皇子见了妃位以下,没有生子的嫔妃不用称呼为“娘娘”,“娘娘”一词也并非只能用来称呼在后宫地位较高的嫔妃。
只要是诞下皇子或者公主的,都可以以封号加“娘娘”为称呼,以惠贵人的身份,褚师潼也不必自称“儿臣”。
惠贵人正在给褚师朝露整理袖口,冷不丁听到褚师潼的声音,抬头有些惊讶,表情似乎是受宠若惊似的。
“原来是小七呀。”
按着惠贵人的位份,实际上这样称呼有些不妥。
北青的规矩里,皇子的身份大于后宫妃位以下。
但褚师潼主动招呼,称呼亲切,惠贵人也就如此称呼了,毕竟年长,这样称呼也没什么毛病。
就是旁人听着似乎褚师潼跟惠贵人很亲切似的。
褚师朝露也跟着抬起头,朝着褚师潼露出一个笑脸,她今日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百花裙,扎着两个小丸子头,还用红丝带绑着,看上去像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一样可爱。
瞧见褚师潼,已经高兴的开始蹦跶起来了,伸手就往褚师潼身上扑。
“七皇兄!绵绵好久不见你啦!”
小家伙还不到褚师潼腰间那般高,褚师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分明心中没有丝毫触动,甚至还有些想逃离这种亲密接触,但还是勾起唇角,语气亲昵的说:“我也好久不见绵绵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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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贵人赶紧上前把褚师朝露拉了回来。
“绵绵,说过多少次了,宫宴上不能这样没规矩。”
褚师潼装模作样的劝道:“没事,绵绵很可爱,能被她喜欢是我的荣幸。”
惠贵人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七,听说你病了,怎么今儿还来的这样早,身体可好些了?”
“养了好几天,已经比之前好不少了。”
褚师朝露拉着惠贵人的袖口,眼巴巴的瞅着她,问:“娘亲,我能跟七皇兄坐在一起吗?”
“那怎么行呢?宫宴上每个人的位置都安排好了,不能随便换,不然你父皇要生气的。”
褚师朝露听到这话,瞬间难过的低下头去。
惠贵人脸色尴尬,干笑着说:“不好意思呀小七,是我没教好绵绵规矩。”
“无事。”褚师潼假装客气,“若是绵绵想坐我身边,我跟父皇说一声就好。”
褚师朝露猛地抬头,葡萄似又黑又亮的杏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真的吗?那我要坐在七皇兄身边!”
褚师潼笑笑没说话。
她不过是客气一下,日常营造自己温和善良好相处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