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急!上厕所不行啊?”
卫兵冲屋里使了个眼色,“进去!”司徒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屋子里竟然有马桶,无奈只好哼哼着回到屋子里。
司徒雪坐在桌子旁,眼睛转了转,还好出来的时候有所准备,想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筛子,随手拿了只茶碗咣啷咣啷地玩了起来,一边玩一边演了起来,一会儿是庄家,“买了买了,赶紧下注!”
一会儿是不同的赌徒,“买大!”
“你要买大我就买小!”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赌了,小心输光了要拿老婆来抵债!”
“你才给我小心点呢!”
“喂喂,你们到底还压不压,开了啊!”
卫兵在外面听得里面跟唱戏似的,一头雾水,其中一个探进头冲司徒雪勾了勾手指头。司徒雪心中暗喜,却还是一副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唉呀,我正忙着呢。你们要不要进来一起玩?”
“你,出来!”
“你们进来嘛!”
“出来!”一个卫兵大吼一声。
司徒雪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出来。
“什么东西?”卫兵问道。
“骰子呀!”司徒雪乖乖地伸出手来。
“骰子也能玩这么开心?”卫兵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这可不是普通的骰子。你们看仔细了!”司徒雪说着用手指捏起一颗骰子举到两个日本兵面前,“看清楚了吗,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卫兵说着凑得更近了。
“哎呀,什么眼神?仔细看,看出来了吗?”
两个卫兵一边摇头一边凑得更近了。
“来,我告诉你们,这里,”司徒雪说着,突然用力一捏那颗骰子,顿时裂开了,司徒雪一手捂着鼻子再一看两个卫兵刺溜都滑到了地上。
显然,日本人占领这里之后并没有进行太多调整,司徒雪顺着小路成功避开几处哨卡,前面就是军需仓库了,司徒雪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偷偷探头了望。只见两辆大卡车停在仓库门前正在进行装卸。司徒雪数了数,仅重型机关枪就被抬进去6架,还有一大箱一大箱的弹药,粗略估算足够装备一个独立团的。
货物并没有完全卸载,又从仓库里抬出了一些东西,司徒雪凭借绝好的眼神看到那些箱子上的图标是罐头。一辆卡车被装载完备后便开走了。司徒雪估计这大概是运往城里其他几处营地的。
通镇不大,但地形复杂,城内道路蜿蜒曲折,胡同、窄巷很多,一旦入城没有极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很容易像陷入迷宫一般。即使这样,还是被这帮日本人轻易攻占了,看来这个指挥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通镇的防备弱势在于四周缺少天然屏障,所以以往在城西和城南会各设一个军营,不知道这帮日本人会不会效仿,如果真的如此兵力的分配就至关重要了。
司徒雪正在思考,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本能地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一回头却见是机灵鬼和壮子,这才长出一口气,连忙拉着他们躲到僻静处。
“你们怎么进来了?”司徒雪低声责怪道。
“我们可是出色的侦查兵啊,这点小事能难得住我们?”机灵鬼还是那么抓不住重点。
壮子接道:“还说呢,你突然改变计划,弄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些年的军旅生活壮子进步很大,现在说起话来都咬文嚼字的,“于是我俩就假扮送菜的混了进来,刚才是跟着卡车找到了这里。”
“还有,”机灵鬼补充道,“我们已经把原本送菜的控制了。”
机灵鬼话没说完,司徒雪就厉声道:“不许伤害百姓!”
“放心,我们有分寸的。听送菜的说他每两天需要往指挥部送一次菜,根据数量我俩已经基本估算出了这里的兵力。”
“他有没有说除了往这里送菜还有没有往其他地方送?送多少?”
机灵鬼看了壮子一眼,摇了摇头。
司徒雪继续道:“如果我没估计错,敌人在城南和城西一定也有驻军,你俩立刻前去探查,记得绘制防御图。不管结果如何,六点城门关闭之前在东门前集合。千万小心!”
壮子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把小手枪递给司徒雪。
司徒雪摇了摇头,“我现在带着这个更危险。你们赶紧走,别忘了六点关城门,万一碰不到就直接出城千万别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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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雪将壮子和机灵鬼带到小路上,掩护他们离开,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朝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奔了过去。
这时远远传来车轮的声音,司徒雪警觉地跳进旁边的树丛中,只见一辆全封闭的车子从小路上驶了过去。是日本人的车,但为什么要走小路呢?司徒雪想着,便顺着车轮的痕迹悄悄尾随了上去。那是早先的一个备用仓库,设在指挥部领域内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刚才看到的那辆奇怪的车就停在仓库的侧门前。司徒雪等了很久也不见有动静。
与此同时,仓库内。
两个全身防护服的人将针管中的血浆注入容器中密封好。佐藤抬眼看了一下里面防护屏后裸露着身体的两个人。
“这是第二批感染者?”防护服问道。
佐藤回答:“是的。什么指示?”
“已经没有用处了。”防护服说着带上容器转身向外走去。
“是!”佐藤鞠躬道。然后冲身后摆了摆手,“解决掉!”
两名带着防毒面具、防护手套的士兵打开一支小瓶将里面的液体从被捆的两人头上浇了下去。
仓库的侧门开了,司徒雪看到两个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怪人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径直上车然后绝尘而去。司徒雪使劲转着脑子也想不出这会是什么人,正在这时,一个脸上有明显疤痕的军官走了出来。紧接着几个士兵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他们或扛着或抬着几只麻袋,从那形态和里面的动静可以推测是人。军官挥手让他们抬进仓库。
司徒雪本想等日本人走后靠近仓库看个究竟。正在这时,赶来的日本兵手里牵着的狼狗突然嗅出了什么,冲着树丛这边一阵狂吠。
“什么人?”日本兵牵着狗就奔了过来。
司徒雪心都凉了,无奈她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双手举得老高,“误会,误会,自己人。”
听日语如此流利,日本兵问道:“你是谁?”
司徒雪点头哈腰道:“我是新来的翻译,初来乍到,迷了路。”
“翻译?”日本兵拉住狗刚想继续询问,只听佐藤在身后发话道:“把他带过来!”
司徒雪被带到了佐藤面前,“你说你是翻译?”佐藤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司徒雪。
“是的。我是新来的,我有日本血统的!”司徒雪镇定地回答道。
佐藤的眼睛依旧在司徒雪身上游离着,他缓缓围着司徒雪转了一圈,猛然停住,转身一把抬起司徒雪的下巴盯着她的脖颈,然后摘掉她的帽子。
“我认识你!”佐藤扬起嘴角。
司徒雪并不认识佐藤,但是那双眼睛着实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怎么,不记得我了?”佐藤说着举起了左手,扬起那只带着指套的断指,“我可是忘不了你这张脸。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司徒少校!”
司徒雪不会记得,当年在燕兔沟被自己狙击的日本军官身旁站着的副官就是佐藤,这件事佐藤当然也不知道。
但司徒雪怎么也没想到,淞沪会战撤退时,自己的两枚手雷不仅让佐藤的任务失败,更险些要了他的命,脸上的伤疤和那根断指让佐藤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当时面向自己丢出手雷的那个人。所以,当司徒雪的照片放在他面前时,他一眼就认了出了这张脸。
“是她?”佐藤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他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那张照片上。
本想拿下河城的时候再好好找司徒雪算账,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佐藤心里一阵窃喜,他冲周围的士兵们说道:“看清楚了,她是个女人!”
周围的日本兵一听说是女的立刻来了精神,又是吹口哨又是狼嚎着便朝司徒雪围了过来。现在司徒雪真是后悔没接下壮子的手枪,这样最差也能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好吧,司徒雪手腕一勾握住了袖筒里的匕首,她拿定主意,第一个上来的就用这把匕首解决,然后抢了他的枪和他们拼了。
就在这时,佐藤大声说道:“把她压回去,我要亲自审问。”说着走到司徒雪面前冲她阴冷地一笑。
司徒雪立刻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趁佐藤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小心点,否则当心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佐藤一个耳光抽在司徒雪脸上,“吓唬我?”说着冲一旁说道:“命令下去,封锁指挥部,仔细搜查,如果她有同党一定也混了进来。”然后又冲司徒雪说道:“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通镇的地牢司徒雪也比较熟悉,但是没想到自己竟会以犯人的身份走进这里,而这里对她来说将会是地狱,从踏进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