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4月下旬了，一到家就收到了巴黎和会关于“山东问题”的消息。

英、法、美三国都支持，日本将获得德国在山东的全部权益，然后再由日本将租借地归还给中国，归还后日本将享有包括胶济铁路在内的经济权益。

“美国不是一直支持我们的么，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卦了？”白景杉看着徐世昌递过来的巴黎发回来的电报问道。

“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但是显然这件事情很麻烦！”徐世昌眉头紧锁的说道。

“去年我就说过，和日本签的那几个换文就是个坑，一定会有人埋进去的。”白景杉想了想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我的话！”

“正常来说这些个协议我们还要是认同的。”徐世昌皱眉说道。“但是现在正值南北谈判之际，就怕南方军政府那边又出乱子。”

“徐大总统，现在不仅仅是南方的问题啦。”白景杉看着徐世昌说道。“我回来的时候路过香江和上沪，人们对于巴黎和会都是抱有期望的，你觉得这个消息要是被披露出去，你觉得全国上下的情绪会怎么样？”

“激动、失望、愤怒！”徐世昌肯定的说道。

“大总统还是早做打算吧！”白景杉直接说道。“我先回去了！”

徐世昌也没有挽留，毕竟留下白景杉，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而白景杉从大总统府到回家的路上，心中不停的回忆民国成立8年来的一些重要事件。

‘民国这些年发生的这么多大事，一环套一环，根本没有一个是属于独立事件。’

……

白景杉这天正在比利时使馆同秦国镛一起和法国武官沟通飞机采购事宜，外面由远及近不断的传来口号声，哪怕在房间中，白景杉也能感觉到夹杂在口号中的愤怒和不满。

“皮埃尔上尉，看来我们的沟通要先告一段落了！”白景杉皱眉打断了秦国镛和皮埃尔上尉的话题。

“白将军，出了什么问题？”皮埃尔不明所以的问道。

秦国镛此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了看白景杉，然后指着外面对皮埃尔上尉说道。

“皮埃尔上尉，你听，外面一定是出了大事。”

皮埃尔上尉虽然汉语一般，但是也知道外面传来如此整齐划一的声音，一定是游行。不过皮埃尔上尉也没紧张，这在法国太常见了，可是在中国还是第一次。但是既然有游行，那么就一定是有原因的，皮埃尔上尉也只能表示，可以先等等再谈。

白景杉和秦国镛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外面守着的警察看到了。

“三爷，秦局长，您二位还是先在这里等等吧。”

不用解释，白景杉和秦国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举着条幅，标语，喊着口号的学生们正从前门大街自西往东而来，眼看着就快到崇文门西大街了。

道路两边站满了警察，看着他们的架势都知道，是生怕这些学生往各国公使馆里闯。

“知道他们这是要往哪去么？”白景杉看着一个警察班长问道。

“三爷，我们也不知道！吴总监和几个局长已经劝了一阵了，看样子是没劝住！”警察班长直接回答道。“您看，那是我们关局长！”

“你去把你们关局长叫过来！”白景杉直接对着警察班长说道。

“三爷，您稍等！”说完，警察班长就跑过去找关静岳去了。

不大功夫，关静岳就跑过来了。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有什么事，赶紧说，你也看见了现在的样子。”关静岳见到白景杉直接说道，然后眼睛不住的盯着那边游行的队伍。

“静岳，这帮学生现在是准备去哪？”白景杉直接问道。

“这帮学生现在是要往赵家楼去，准备找曹汝林要说法去！”关静岳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刚听说吴炳湘也在，他人呢？”白景杉直接问道。

“吴总监见拦不住，直接回去汇报了，其他几个局长也去英、美、日等国的公使馆那边守着去啦。”关静岳直接说道。

“你还要跟着去赵家楼啊！”白景杉直接问道。

“出了崇文门西大街，就有别人盯着了。”关静岳回头说道。“我现在就盼着这些祖宗们别在我负责的这段儿起什么幺蛾子。”

“三哥，上头有命令，一定要文明对待这些学生。”关静岳指着一边一脸紧张的警察们说道。“您没看，我们连警棍都没带么。”

游行的队伍已经走到了比利时公使馆的门口，前排的学生过去了之后，有认识关静岳这个警察局长的，看到他在和白景杉在聊天，就走过来了。这时候，一个女学生也在人群中跑了过来。

“爸，三伯！”关盈盈兴奋的说道。“三伯，你也是来支持我们的么？”

“盈盈，三伯是来比利时公使馆办事。”白景杉笑着说道。“你去和你的同学们一起去吧，完事早点回家，别让你爸你妈担心。”

“就是，盈盈，你说你掺和这个干什么！”关静岳说着说着就教训起关盈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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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杉拉了一把关静岳，看着关盈盈说道。

“盈盈，别听你爸的，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我爸什么都不懂，我们是在用我们的方式维护国家权益！”关盈盈直接说道。“还是三伯你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白景杉笑着说道。“快去吧！”

走过来的学生们一直听着关盈盈和白景杉的对话，见是亲戚，也就不再关注了。关盈盈也和学生们回到了游行队伍。

“三哥，你怎么不拦着啊！”关静岳看着走远了的女儿，直接埋怨道。

“你这个当爹的都拦不住，我三言两语就能拦住？”白景杉看着走过的这些充满了朝气的莘莘学子说道。“现在学生们的情绪就像个火药桶，一个小火苗都会引爆这个火药桶。”

“等学生们过去了我这段，我就分过去一些人手跟着。”关静岳直接说道。

“可别跟的太紧！”白景杉赶紧说道。“可别再刺激到学生们！”

“多谢三哥，我先走啦！”关静岳看着走过去的游行队伍，对白景杉说了一句，就往游行队伍前列跑去。

白景杉见游行队伍远去，也和秦国镛分别回家，两人约定好明天再秘密接触一下英国方面。

……

白景杉到家不久，正在书房看飞机方面的书籍，就听院子里传来惊呼声。白景杉快步走出书房，看着下人们问道。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