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者返乡(一)(1 / 2)

雕炽 谷生爱愉 3922 字 1个月前

镯子上细纹,密密麻麻是小芗独有的文字,连接处有不明显的羽毛图案。

小芗特有的绕于外袍袖上的纯银,算是一种护法器物。

会以慕找到这两样,说明收到的消息没错,姨母当时确实被关在那里。

“除了物件还有其他发现吗?”

会以慕点点头:“殿中有隐蔽的牢笼,未干的血迹从大门口到牢笼再到侧门,处处都有一些。”

“安落琼应该是使过鞭子,木板有许多凹陷。至于人从哪里走的,没有任何表象。”

会以慕分析道,他自己奇怪的地方是那些血迹,因为鞭子的凹陷和血迹完完全全对不上。

但当时安落琼和梅婉桐像是在谈交易,想来应该是一起的,被关的若真是莫涵煦的姨母,那十有八九就是梅嫔抓的。

毕竟阴森森的地方,常人不可能随意进出。

他犹豫要不要告诉莫涵煦梅嫔在场的事,对于这个好似在陈国宫中很有威望的女子,几年来他也只是耳闻。

想到这,自己都嘲笑自己,十一年到底干了什么,只顾着习武然后就是找人。

其他的,都不曾参与,更是无心参与。

“牢笼是开着的?”莫涵煦打断他的迟疑,认真地问。

“是的,不过当时不只是有安落琼一个人,还有梅嫔。”

会以慕回答。

“梅嫔,掌门姨母和我提过一二。倒是不熟知。”

会以慕被三两下问倒,早知道在那些酒馆里面好好听听他们说那些奇闻杂事了。

“不清楚她的来历,也不知晓她的权威,倒是好从头下手。无事,回小芗不就是要细细查的吗?总会了解的。”

莫涵煦哪能不知道他啊,紧张就装深沉,手背抵着鼻尖。

“我确实是不清楚,不知她是何时在王室中,不过,龙姑娘上次和我提起过。”

“所以,你记住她是因为龙紫鸳?”莫涵煦身子向外挪了一大块,中间顷刻空出空档。

再滑一段就要没了石椅,他依旧没有要坐回原位的意思。

“我不关注这些,特别是陈国的妃子,个个身世都被传的够淫乱的。至于龙姑娘说的,另有隐情,她身世独特,真实了解后我便记住,可能而后会用到。”

他自己滔滔不绝地讲着,殊不知莫涵煦笑着盯他。

忽然间,亭子猛然晃起来,“这是...”莫涵煦的拳头打在木制的柱子上,这下会以慕终于注意到他可怖的眼神了。

“打柱子,打柱子...莫涵煦...你几岁啊...”

“再小也你大!!!”

实在是太有歧义,会以慕听闻,莫名其妙耳朵就红了。

他吼的那么大声,骨气百倍。

“什么大大小小的,年长就年长...”会以慕捂着耳朵,垂头低语。

“我是你师兄,你还总是随便叫我的名。那个龙紫鸳她不过是一个和你过过手的别派中人,倒是龙姑娘,龙姑娘的叫。她说啥你记啥,怕是我这个做师兄说的事你都不记得!”

莫涵煦抽回自己的拳头,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争辩的头头是道。

“谁说你的事情我不记得!”

师兄昂着头问:“生辰,初遇。”

“桂月六日。我九岁,师兄十一岁,秋分前夕。”

会以慕一字不差都答出来,莫涵煦却更是生气。

“你都记得,那我问你,你脸红什么??打个柱子...”

“好师兄,难不成你吃醋了。”

现下亭中二人都是红着耳朵,躲闪着对方目光,口气倒是丝毫不减。

莫涵煦实实在在又是一嗓子:“吃什么醋!难不成我喜欢龙紫鸳?笑话!”

会以慕好气又好笑,谁说你喜欢龙紫鸳了。

况且别人已经有了夫君,喜欢也没用,无用!

此话过后,莫涵煦倒是冷静下来了,思索了一会。

开口疑问道:“她是怎么认识梅婉桐的?我记得她不过是当时被李映辉无意掀起黑纱,之后下了山就一直跟着那个男人。”

“若梅嫔真是陈国妃子,又位高权重,她怎会了解?”

师弟表示赞同:“回宫后我也是很奇怪,龙姑.....龙紫鸳她能随意出入大殿。这黑马是她赠予我,着急地让我出宫,说是什么快走的好。”

莫涵煦临着会以慕坐下来,会以慕一脸闲适。

手绕着后面的椅背,只有说到龙紫鸳的时候,特意望了望莫涵煦的神情。

莫涵煦很是疑惑,会以慕再怎么说也是会国名正言顺的德慕王爷。

而且福脂山寻嗣修士规条“未找至雕王,不得逃避。”

可会以慕的样子怎么是到处没事般,小镇找酸菜鱼,回宫又出来,现在随随便便就要和他去小芗。

不再少年的会以慕经历了什么,总是话里藏话,面上喜乐,心中似埋许多苦楚。

正如莫涵煦自己所说,他不急于一时,总能知晓,总能理会。

没来由的信任,于是,话在心口终究没有问出来。

龙紫鸳他们都是熟识,当年在掌门姨母的弭迩山,切磋最多的也是龙紫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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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蒙着黑纱,双目刀锋,剑法令人钦佩。果真是让人忘也忘不了的奇女子。

会以慕见他陷入沉思,发痴看着后面的树丛,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是想到什么这么入迷?

“会以慕。”

“如何?”

“我们先出去打水,再回来商议如何?”莫涵煦道。

会以慕本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这么一说,开心地咧嘴笑。

“知晓附近溪水?”

会以慕答:“正如师兄所想,随我来。”

他蹦蹦跳跳从黑马边拎过陶瓷瓶,带着师兄行去溪水间。

事事如此,师弟抛下一股脑杂事只是玩闹,怕是现世许多人都难以做到。

莫涵煦跟着他一路,他嬉笑他便回应,转转悠悠,待到日落才回到亭中。

“委屈师兄了,今晚只能在石椅上住一宿了。”会以慕不好意思道。

“树林里有像样的地方休息,便已是服气。”

莫涵煦递给他路上买来的干粮。

“对了,你回小芗打算怎么和你哥说回来之事?”

“如你所料,我正在想这件事。救命恩人尚未找到,可以拜谢的人都不知是谁,跟大哥说这件事更是难上加难。”

莫涵煦微微叹气。

“你哥喜刨根问底,到时候说不定会帮你找到。”

会以慕不紧不慢,心中却有失落,莫涵煦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虽说不想张扬,人回来就好,他等待的不是他的拜谢,而是他对自己心意的回应。

会宸说他不务正业,勍城的百姓说他是荒谬。

他都不怕,十一年教会他懂得自己的心思,人终究是回来了。

他再次在心中默念,莫涵煦已经好端端地在身边了。

“不用他帮忙,我自己也会找着的。”

说着咬口手中的大馒头,会以慕跟着也吃起来。

虫鸣仍在继续,夜色笼罩整个林子,星月并出,皎皎白月悬在亭子斜方。

今日是这月十五,每月的月圆。

月圆对于狼族是大节日,不管是山中嚎叫还是选出狼族中人到人群中扬名族中威严,好有人供奉狼族,是生存的本分。

如此,莫涵煦从小就很讨厌月圆,每逢月圆就会有一名狼族化身为人,隐藏在不知是何处,保留原有的暴烈和不安分。

因此,月圆总可能会灾难。

现下的小芗,应当没事吧。

“先雕王在天之灵,保我小芗人民安康顺遂。”莫涵煦真诚保佑。

他要归乡,前世到处兜兜转转,或许养育他长大的地方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故乡。

“狼族近年倒是安定,乱子什么的都是会国带的头。”

会以慕喝了口山泉,空洞地望着圆月。

与莫涵煦不同的是,他似乎认不得会国了,逃逃窜窜,都是为了远离。

不停逃走,不停地漂泊,家乡,他哪能奢求。

“会以慕,不可随意论断。你哥想你回去帮他,必然是治国有困。”

“帮,呵呵,不必不必,不谈了不谈了。”会以慕站起身,冷笑摇头。

彻底失落的感觉,就是对自己大哥的感受。

“若是不喜,便不想。”

莫涵煦不知如何劝他,字字句句总觉得不够安慰。

“莫涵煦,我好想和你一样,一匹马奔回勍城,买上壶碧香清,”他转过头,浅浅笑着,“和哥哥嘘寒问暖,好好谈天。”

莫涵煦突然不知如何接,他把最后的馒头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眼睛却盯着会以慕笑着的嘴角。

嘴角若是垂下才是该有的样子,莫涵煦懂得。

“好生羡慕。”月亮实在是很圆,月圆月圆在会国人眼中,团聚正是月圆。可其实,你回来就好。

这句会以慕没用喉咙,很轻很轻,却又很远,他收回笑容,背着手看月。

回首已经这么久了,多少次圆月是孤身一人呆在外面,手指早已然数不过来。

他望月,莫涵煦望他。两人思虑着不同的事,并未多言。

夜深人静。

第二日一大早,莫涵煦醒来,看见的会以慕躺在地上。

“会以慕,已经辰时,起来赶路。”地上的人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会以慕,我们要早些回去才好查书信。你再不起来,我把你的马带走了。”

莫涵煦把长袍抛向他,试图唤他清醒。

不料,细微的鼾声倒是从中传来。

莫涵煦蹲下身,藏青色的外袍不明显的起起伏伏,是会以慕平稳的呼吸。

时间是不能再拖了。

他睡的如此沉,一时半会不愿意起床,也不知道昨天他盯着月亮看了多久,困到不行才随意躺地而睡。

莫涵煦没法子,把他一个人扔着实在不人道。

只好用外袍帮他包好,捞过他下边的胳膊和腰间,小心翼翼把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马蹄颠簸,莫涵煦扶着会以慕,尽量让马跑的平稳些。

肩膀上的既没被打晕也没有催眠,才没几步早就被颠醒。

“莫嘚嘚嘚,涵嘚煦,我嘚嘚醒了,你嘚嘚嘚,放我嘚下来嘚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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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极晃,会以慕说话都带着马蹄的声音,牙齿撞牙齿,实在没法说清楚。

但无妨,莫涵煦听到也听懂了。他拉住马缰,“吁。”

双手把会以慕从肩上抱下来,轻轻松松放在前面空出的马鞍。